杨云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要找的是她?已经没气了。”说完,杨云回头看了看,从桌一只烤全羊的羊腿处卸下一把菜刀丢给南宫羽,转身走出去带门。门关前,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不该劝你冷静别用剑了,用菜刀,这些都是牲口对不起,我侮辱了牲口”南宫羽发现,杨云出去之前,眼也布满血丝,哪怕刚才他们两人屠宰了门外二百多条人命的时候,杨云的眼神都没有这么可怕。南宫羽也不敢想像自己的眼神,那一定更可怕!
杨云一股屁坐在尸堆,仰头让雨水冲刷自己的脸庞,突然对着天空大吼一声:“我草这狗屎的世道!”
老鸨依然呆坐在废墟之前,他发现南宫羽回来了,抱着香儿,香儿被很多名贵的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是可爱的小香儿一动也不动,以后再也听不到这孩子弹琴了。南宫羽的衣服像天生是红色一样,甚至红的有些发黑。老鸨仔细的看了看,她记得这身衣服,是香儿从自己这拿给他的,拿出来的时候,确实是白色的衣服。
南宫羽在废墟躺下,将香儿抱在怀里,呆呆看着天。他后悔自己当初对香儿那缺少温度的态度,后悔自己当时放过了那个二当家,后悔自己没有直接替香儿赎身带她一起走。也许是为了面子,也许他以为自己吓住了那个二当家,也许是老鸨真的挺疼爱香儿的。然而找了无数个借口以后他突然惊觉,自己第一次有了后悔这种情绪。
老鸨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爆发出任何情绪,只是站起来颤颤地走到香儿身边,抚摸着香儿的小脸,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南宫羽道:“鸨母,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我现在没力气答话了,让我们休息一会吧,我太累了毕竟是七个人,切成了多少块,我已经数不清了。”鸨母终于将头埋在香儿怀,大声的哭了出来。
这里是甸西镇,正常来说,驿站的车马从这里到达泰康镇只需要两日。两日后,泰康镇突然来了一位老太太,据说是甸西镇迁过来的。老太太在这里购置了一处家产,在此地安家。很多人都听说了两天前发生在甸西的惨案,纷纷向这个老太太打听,老太太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这个满头白发的胖子并不是老太太,只是鸨母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经历了一声最悲伤恐怖的梦魇后,白了头。至死她一直孤身一人,这之前,人们经常看到她孤独的坐在门口一张摇椅,盖着一件红的发黑的男子衣裳,看着天流泪。
南宫羽木讷的走在小路,杨云在一旁跟着他。杨云突然开口了:“钱都给了那个可怜的老鸨子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先躲过幽冥神教再说吧,有手艺,钱可以再赚。”南宫羽答道。
“我准备去泰康慕门拜师,看看南华正统武学是什么样子,要不要一起?”杨云发出了邀请,却被南宫羽拒绝了。
“也罢,这离泰康很近了,我也用不到什么钱,给,只有不到二百两,省着点花啊。”杨云说完丢过一个钱袋,南宫羽默默接过钱袋,突然开口道:“我叫南宫羽,从南宫世家跑出来的南宫羽是我。”
杨云笑了:“你既然对我坦诚了,我再送你点礼物。你不是要避开幽冥神教三年吗?我把他们的暗号标记全告诉你,以后你想躲开他们跟玩捉迷藏一样简单,走哪都不用怕。再或者我可以帮你说说让他们不再烦你,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大目标,这样更直接一点。”
南宫羽惊异于这个少年居然知道如此神秘的组织的暗号和标记,甚至还能在这个组织里说话,难怪他半年时间让对方放弃了对他的招揽,应该有什么渊源在里头吧。但是他并没有多问,只是谢过杨云。两人在一个岔路口分了手,各自路了。他们都觉得对方很有意思,都相信,命运会创造出让对方和自己再见的机会。
多年后,沙河镇外,南宫羽以宋庸的身份见到了杨云。
“悄悄的,我是偷偷来的。”杨云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这里有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管你的目标是谁,西门峰不能杀,是那个胳膊缠着绷带的家伙!记住哦!”说完杨云从南宫羽的手下费劲破开的黑风壁障的缺口处钻了进去。当时化名叫宋庸的南宫羽哭笑不得,挥挥手带着两个手下也进去了。
南宫羽第一次见到花白雪,她那种明明没有这个实力确故作镇定要提出条件的态度,让南宫羽想起了香儿,明明是个小鬼,却故作成熟的样子。南宫羽放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放下剑,开始与花白雪打趣,直到朱慎出现。
南宫羽知道,或许自己也想报恩于朱慎,但他守护花白雪的意志力如此坚定,绝不仅仅是报恩二字可以解释清楚的,这是一种舍命一样的动力。他并不讨厌这份情感,虽然埋在心底,但他并不为自己的真诚感到后悔,这情感让他挺过了梦魇花带来的心魔梦境。
虽然南宫羽看起来不是一个暖男,但对南宫羽来说,爱,依然是美好的事物。后悔,才是他最讨厌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