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戏唱罢,竹棚被剧团的人着急忙慌的拆着,人群散去。
炒茶房里的炊烟已然熄灭,但旁侧的采茶队办公室却灯火通明。
一屋子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张武扒拉着头发踱来踱去,地上布满了长短不一的烟蒂。
胶着,失措。
“江皓,快说说你的办法。”
张武伸手指着江皓,眉心都快蹙成个一字了。
采茶队的骨干们都围坐在掉皮的长条木凳上,江皓只觉四周投射而来都是期待夹杂质疑的眼神。
“我猜肖尧逃到省城去了。”
江皓肯定的语气,让张武彷如看到了曙光。
所有人都开始低声讨论着。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老余挑起眉头,斜睨着江皓。
江皓默不作声,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收据,老余急不可耐的接了过去。
红白底色的收据抬头上赫然写着:芳村茶滘茶叶批发店。
张武探头看了眼,说:“呢张野点来的?”
“肖尧来签合同那天,从裤兜漏出来的,我觉得他有问题,就把收据收了起来,所以我估摸他就藏在省城。”
老余冷哼一声,唱反调说:“单凭一张收据,儿戏了点吧?”
“芳村茶滘街是省城最多茶叶制造厂的地方,他既然要骗人,那里自然机遇更多,这收据就恰恰说明了这点。”
江皓听过说书佬描绘芳村茶滘的盛况,花卉胜地、最大的芳村客运码头、制茶厂林立......想起来依然心生向往。
张武正想说话,外头就传来喧闹的声音。
“老张出来!结工资!滚出来!”
屋里围观的人坐不住了,纷纷走出去。
“谁他妈走漏的消息!真系坏事传千里。”
张武拔腿就想出去,却被老余拉住。
“你躲屋里,我来解决。”
张武甩开老余的手,正气凛然的说:“躲什么躲,既然来了,几大
就几大,烧卖就烧卖!”
江皓尾随其后,抄起桌上的账本走了出去。
乌泱泱几十号人站在空地上,山间细雨飘落,夹杂着初春萧瑟的寒风。
“残鸡英,你们想造反啊?”
张武看着为首的是平日采茶队有名的泼妇刘英,便吼了一嗓子,底下吵嚷声顿时消失了。
残鸡英眼珠子轱辘转动,扫视了一下身边人的神情。
跑张武跟前雄赳赳的说:“别人都说中间人卷款跑了,货交了工资没发,你是不是也准备连夜潜逃啊!”
“对啊,可不能跑,跑了我们吃啥!”底下有人附和着。
众人目光如炬,仿佛要把张武给五花大绑。
“我真要跑的话,还会在这开会吗?用点脑子行不行!”
张武往地上吐了一口,跟泼妇吵架,晦气。
“那你倒是先把我们工资给发了啊。”刘英双手叉腰,大有殊死搏斗的架势。
江皓看群情汹涌,抄起旁边的凳子一脚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