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小厮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上前来拖拽地上的金福。
我握紧了拳头,正要挺身而出。
女主角金缕却先一步出现了,她站在厅前,娇柔轻呵,“住手!”
小厮们的动作僵住,侧首看看厅外的金缕,又抬头看看管家的脸色,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金老爷脸色更加难看,扭着脑袋左右一扫,飞快的提起自己肥胖的身子,踮脚从高案上夺下一只白瓷花瓶,又是怒气冲冲的一摔,吼道,“还不把人带下去!”
“是是是……”小厮们吓得心肝颤颤,一边哈腰答应着,一边又忙去扯金福的胳膊。
金缕脸色一变,几步冲进厅中,跟在金福身边一跪,急喊道,“爹爹!“
金老爷上下牙碰撞着发出“咯咯咯”的响声,一双因年老而浑浊的眼睛此刻已弥满了红色。
他咬牙切齿的瞪向金缕,却尽量压抑着音量的斥道,“你给我滚回房间去!”
金缕苍白的脸上涌起一丝病态的红,早已是梨花带雨。
她哭着跪行了两步,扯住金老爷的衣摆,哀求道,“爹爹,女儿求你了,你就成全了女儿吧!”
“成全你?!”金老爷狠狠打掉金缕的手,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千挑万选,选出个奴才,我还要成全你?倒不如你死了,我金家也不用丢这个人!”
“爹爹!”金缕又往前进了一步,直接抱住了金老爷的右腿,更加悲切的痛哭道,“爹爹,女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个真心实意对女儿好的人,昨日千钧一发,真正舍生忘死为我跳下悬崖的只有金福一个人啊!您便成全了女儿吧!”
金老爷挣了挣,却没挣脱金缕禁锢的手。
“哎哟!”一声尖利的女声闯进厅里,不是张氏又是谁?
张氏正甩着小步进来,像只正在蜕皮的水蛇。
她拿帕子掩住了口,表情震惊且不忍,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阴阳怪气,“我说缕儿啊,你说说你,为你张罗好的亲事,你不愿意,你爹也顺了你的意。原以为你看上的是贵人,怎么一夜过去,又被个下人勾住了魂?你这样三心二意,哪里像个女儿家,真真让咱们金家丢尽了颜面,今后,我与你爹爹还如何能在这江城待下去?”
金老爷被张氏火炮样的一串话点中了痛楚,脸上表情大变,又急又怒的骂道,“有你这样的女儿,还不如没有的好!”
说完,抬起腿用力一甩,狠狠甩脱了金缕的手。
金缕猝不及防,狠狠摔倒在地上。
地面上茶盏碎片、花瓶碎片尤在,在光影下,莹亮得像一把把尖刀。
金缕穿着棉衣,其余地方也还好,偏偏一双手无遮无掩,竟直直扑在了满地瓷碎上。
“啊!”伴随着金缕的一声痛呼,鲜血已染红了她的手掌。
“小姐!”金福脸上青筋暴起,挣扎着就要扑上去扶起她,却被身后的几个小厮架住胳膊,生生压制住了。
金老爷也是一愣,不自觉上前两步,表情也有些懊悔。
但碍于颜面,他终究也只是双手颤颤,闭目扭开了脸,沉声吩咐道,“送小姐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