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引着我们绕过屏风,到了里间。
这里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上许多,双开的大轩窗前供着水仙,墙角放着一张铺着灰狐皮子的美人榻,屋子的正中,则摆着宽大的红木八仙桌,桌上还奉着糕点鲜果。
我们刚围着八仙桌坐下,那边的金缕已经香膝一软,跪在了我们面前。
月奴忙去扶,“金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金缕让开了月奴的手,哀切又压低了声音哭道,“贵人们,还请救我一救。”
执夏站得近些,忙亲自托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面又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金缕站起来,牵着袖子擦了擦眼角,在月奴搬过来的矮凳上坐下了,压着哭声开口道,“今日的招亲会,我实是不愿的。”
画川拧着眉,沉声道,“有何缘由,你只管说吧。”
金缕点头,眼泪仍止不住的滚,“今日明面上是招亲会,但实际上,不过是我那后娘怂恿着我爹爹卖女儿的把戏。他们早已经和城里做布匹生意的大商户佟家约定好了,今夜无论如何都会让他那瞎了一只眼又死了老婆的二儿子赢,将我嫁过去给他做续弦。”
我不解,“这招亲摆在明面上,大家都各凭本事,如何作假呢?”
她咬着牙,“贵人们且瞧瞧,这城隍庙前摆着的这许多招亲台,要么文要么武,偏偏是我这招亲台不伦不类。不过是因为那佟老二一事无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偏一样,爬树爬得快,为了方便他,特特搭了这木头架子,上面悬上绣球,谁爬得快夺了绣球便娶我。即使有人越过他,我爹也备了一二十个汉子充数,在上头助他呢。”
“可……”月奴挠挠头,小声问,“我瞧着你家里也算是富庶,当无生活上的难事,如何竟要这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金缕捏紧了拳头,恨道,“贵人们或许不识得,但金府也算是江城排得上名号的商户,家境也算得上殷实,自然不必做这种卖女儿的事儿。可我娘死后,原本的贵妾张氏因生了儿子,被扶正做了正室太太,而我那弟弟又受爹爹百般骄纵。后来,不知道那小子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带着他去烟柳巷子里鬼混便罢了,还教会了他赌钱、斗蛐蛐儿,稀里糊涂欠了好大笔债目。府中为了还债,早已经是内里虚空了。他们偏又舍不得荣华富贵,我那后娘便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执夏是个性情中人,之前虽不甚喜欢这金缕,当下听了她这一番描述,也不由拍案而起,“你放心,这等事,我们不会不管,定会帮你。”
“多谢贵人。”金缕一喜,忙又要跪下地去,却被执夏伸手拦住了。
一旁的月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我们要如何帮呢?帮金姑娘逃出去么?”
金缕忙说道,“贵人们既然出自晋王府,只要即刻派人传个令,让金府停止办招亲会便可了。我爹爹欺软怕硬,自然是不敢不从的。”
月奴有些尴尬的看看我,不知该如何接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