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说过,这样炒的瓜子又香又不会把瓜子外壳炒糊,按赵师傅对当地时间的说法,大约炒一个字到两个字的时间就可以了,叶璃的理解是炒八分钟左右就可以了,因为瓜子本身已经煮熟了,所以不需要炒的时间太长。
叶璃也是严格把控时间,将葵瓜子炒好后尝了一下,挺入味的,紧接着将葵瓜子放入滤网中筛去食盐。
最后要把瓜子摊在竹筛子上,防止刚出锅温度太高瓜子糊掉,最好等冷却后吃起来更脆五香味更浓郁。
从洗瓜子到最好炒瓜子出锅,看上去过程繁杂,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并不复杂,叶璃认为,只要自己熟练了,以后一定能熟能生巧,早日出师挣钱。
她有这个信心。
而另一边,鲁翠娥也是算准了日子去县城找叶长贵要生活费,本来是要在发工资的当天去的,可是因为跟家里的弟媳吵架耽误了时间,只能到第二天去。
然而她到了县城搪瓷厂找叶长贵的时候,却被告知叶长贵因为犯事被抓了,工厂也将他开除了。
得知这个消息,鲁翠娥犹如晴天霹雳,差点失常,在厂门口大声嚷嚷着要见厂长。
叶长贵可是她们母女仨的钱袋子,他要是没了工作,这让她们母女仨以后喝西北风么?
鲁翠娥的吵闹行为的确引来了厂子里管理人员的注意,鲁翠娥被请进了厂长办公室,袁一峰给她倒了一杯茶,细细说了叶长贵卖女的行径。
鲁翠娥一听,心头猛地一跳。
她是知道叶长贵一直都有卖叶璃的心思,可她没想到女儿没卖成,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鲁翠娥心慌意乱,跪下来哀求道:“袁厂长,我家老叶这些年在厂子里勤勤恳恳,你们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兴许兴许他是被冤枉的,那个叶璃心思从小就坏,因为她亲娘没了的事,她一直怨恨我和她爹,这些年不管我们怎么对她好,她都不领钱,这回肯定又是她诬陷我家老叶的,你们可得好好查查呀,别被那个丫头骗了”
以袁一峰对叶璃的好感度,是断然听不得这样的话,她拍桌而起,怒斥鲁翠娥:
“你们夫妻俩可真是黑心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在家是怎么对那几个孩子的,叶璃是个好孩子,为了养活弟弟,去拉煤,去卖瓜子,什么能养活自己和两个弟弟,就干什么,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反观你们两个贼夫妻,都干了什么啊?”
“袁厂长,我我”鲁翠娥结结巴巴,被怼得面红耳赤。
“你还想为叶长贵狡辩?那你告诉我,叶璃把她爹弄进局子里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她会傻到放着每个月十五块钱的工资不要也要把亲爹弄进局子里吗?你告诉我,换成你,你会傻到这种地步?”袁一峰言语咄咄,把鲁翠娥逼得说不出话来。
“你也别说了!”袁一峰大手一挥,“赶紧走吧,我还忙着呢!”
要不是看在鲁翠娥是叶长贵的家属,他也不想在这里跟她废话。
鲁翠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工厂就去了派出所,希望见叶长贵一面。
但叶长贵目前还处在调查阶段,不能见人,只能送东西让工作人员转交,鲁翠娥也从他们口中得知,叶长贵被人贩子供出收了八百块卖女儿的钱。
一听到这么大数目的钱,鲁翠娥顿时就没办法冷静了,死活要见叶长贵一面,问问钱的下落。
她坐在派出所门口嚎啕大哭,大喊冤枉啊冤枉,好像真有什么冤屈,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议论。
这么个闹法,工作人员也特烦,于是就给鲁翠娥安排见了叶长贵。
叶长贵看到鲁翠娥,两人抱头痛哭,“翠娥啊,我太倒霉了!”
鲁翠娥流着两行泪问道:“到底咋回事?你怎么就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咋的,反正就是倒霉!八成是叶璃那个死丫头搞的鬼。”叶长贵被关了一天一夜,渐渐也想通了一些事。
在他看来,叶璃一直鬼得很,那天带她去见那些人贩子的时候,死丫头就狐疑地说过他是不是要卖她的话,当时他以为糊弄过去了,之后叶璃的表现也一直让他觉得死丫头被他糊弄住了,把人送去车站,他拿了钱就走了。
可就是这么一走,就出事了。
叶长贵越想越觉得就是叶璃在下套拿他。
“那个丧门星,咱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灾星,她是要把咱们全家都毁了啊!”鲁翠娥现在是恨叶璃恨得睡不着吃不好,蛰伏这么久,就指着叶长贵能把叶璃顺利给卖了得个好钱,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鲁翠娥越说越很,眼睛也慢慢变得猩红。
叶长贵让鲁翠娥冷静冷静,低声道:“只要我死不承认就没人能拿我咋样,顶多就调查几天。”
“可可厂子把你开除了!”
“什么?”叶长贵脸色惊变,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我的调查还没个结果,他们凭啥开除我?我不服!”
“长贵啊,咱们现在咋办呀?你人在里头也说不上话呀!你要是一直被关着,我们娘仨可咋活?”鲁翠娥悲从心来,哭得一颤一颤的。
“你现在去我宿舍住,把我的东西保管好,别让任何人动我的东西,到时候咱们能不能翻身就靠那些东西了。”
“是藏着钱吗?”
鲁翠娥小小声问,然而她探视的时间到了,执法人员催着鲁翠娥出去。
“反正就帮我把东西保管好,不管咋样,我人没出去,那些人就没资格把我东西给扔了。”叶长贵急急说着,就被人带走了。
鲁翠娥跟叶长贵打小一起长大,听叶长贵神神秘秘这么说,也猜出了八九分。
宿舍里肯定藏了钱。
是卖叶璃的那八百块钱!
鲁翠娥从看守所出来,就紧赶慢赶去了厂宿舍,她有宿舍的钥匙,开进门去,紧接着又把门紧紧关上,开始东找西找,试图把钱找出来。
可是摸遍全屋子,连一个子儿都没找着,甚至床底下那个藤箱的锁都坏了,里面也没藏着钱,鲁翠娥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但叶长贵分明让她死守着宿舍,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鲁翠娥把心一横,她决定要在这里长住,等叶长贵出来。
现在是大热天的,虽然开着风扇,鲁翠娥刚才翻找的功夫还是惹得一身汗了,于是去水房洗把脸。
叶长贵的事情全厂子的人都知道了,邻居妇女一看是鲁翠娥来,目光里难掩鄙夷,声音傲慢道:“你们母女这是咋了,一个个赶趟儿似的往宿舍来,来找男人值钱的玩意儿?”
“啥?”
“什么啥?”
“你说我闺女来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