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楚晗身后的肖影拦住了她:“充敏,医师要为我弟弟行功驱寒,任何人不得打扰,就连我也是只在这里守门。”
“可是,”充敏往里探了探头,皱眉道:“这医师如此年轻,又孤女寡男的在同一间房,怕是不太好吧?”
肖影怒了:“充敏你是什么意思?楚姑娘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而我弟弟是个病人,如同雪峰冰莲干净纯洁,你若再信口雌黄诬蔑他、坏他名声,就别怪我不客气,将你赶出白云山庄!”
“你!”充敏怒了一个字,随即又变脸妥协道,“好好,这次是我不对,我不打扰便是!”
然后肖影便见她当真背着双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充敏避开肖影,绕着肖浅灵的殿院转了一圈儿,最后停在后墙拐角。
左右瞄了瞄,见四下无人,才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再轻轻跳下。
那蓝眸医师虽然清冷,但也实在是够绝色,尤其是那双浩瀚如海的蓝眸,似要把人的魂儿都吸进去。这样的少年女子与自己的未来夫郞单独相处,她是一百个不放心,总觉得心里有块石头般硌得慌,不看上一眼,就不踏实。
偷偷溜到窗下,扭头四下看了看,果然为了不被打扰,一个下人也没有,正好方便了她。
镂空雕花窗只开了半扇,但角度不对,看不见人。
她伸指从口中蘸了唾沫,捅开另半扇的窗格纸,凑上一只眼睛往里瞧。
当然,她顾不得瞧屋里的暗奢摆设,而是直接看向悬着淡雅双绣纱帐、铺着繁复华美云罗绸的柔软大床。
这一瞧,她不禁嫉妒丛生、怒气冲天!
行功需要行到床上去吗?
行功需要两人同床吗?
那什么狗屁医师不仅坐在精雕细琢的镶玉床上,还用一只手抚在肖浅灵的腹部!
而肖浅灵那个小浪子,竟然直勾勾看着那直背正坐、盘膝闭目的女子,半天都不见眨一下眼!
正当她因心生怒气而呼吸渐重时,只见端坐于床上的人突然袖子一扬,紧接着便有一股巨风袭来。
“嘭!”
“啊!”
随着一声惨叫,雕工精致的两开木窗齐齐砸向充敏的脸,然后两扇木质稀有的窗木又和一个丰满身体再一起砸向院墙!
咚!哗啦!
一个人体闷哼着从雪白粉墙墙面上掉落在地,珍贵的窗木破碎到再没有完整的一格!
“充敏!”一声怒吼传来,被撞得快不能动弹的女子,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同情关爱,反而被气愤地怒声喝骂,“你个无耻小人,竟然敢偷偷翻墙、扰我弟弟治病?你存的什么心?你想让他死是不是?乌龟王八蛋,你给我滚出去!”
眼见她虽然摔得一时爬不起来,却并没有受什么大伤,肖影又紧跟着吼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充敏自知理亏,又见肖影气得头发根儿都快要竖起来,便没跟她对着干,只是装无辜道:“我就是想看看那医师是怎么给浅灵治病的,真没想干什么。谁知道她竟然突然对我出手,打我个措手不及……”
“你还狡辩?”肖影指着她的鼻子骂,“若是行功出岔,让医师出了意外,你如何交待?我白云山庄如何交待?若我弟因此有个好歹,就是扒了你的皮也不足以泄我之恨!”
充敏很识趣地不再说话,肖家有多宝贝那个病秧子,她也是知道的。若自己真的因此事而害死肖浅灵,她们一家人非对她扒皮抽筋煮汤喝血不可!
急匆匆赶来的俞芯和肖杜衡听了事情经过,摇着头,一脸失望。
充敏见了,立即装可怜:“母亲父亲,我真不是故意”
俞芯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你要是故意的,我儿恐怕已经没命了。就算你信不过医师,也信不过灵儿、信不过我们吗?我们会请一个无德医师为灵儿单独治病吗?何况疾不讳医,又怎能与普通人相提并论?你如此鲁莽,若害死我的灵儿,我白云山庄该如何拿你是问?”
“我……”充敏擦了擦嘴角边的点点血丝,“敏儿错了,请母亲父亲原谅!”
肖影厉声喝道:“还没成亲呢,乱喊什么?”
充敏看了眼那两人,见他们也是同样意思的表情,只好改口:“请肖姨、姨父原谅!”
肖影冷哼了声。刚才真是吓着她了,事关宝贝弟弟,她无处不心惊胆颤。
肖杜衡叹了口气:“未时之前,都是灵儿的治疗时间,你不要再来打扰。若真想见他,就未时过后再来,他下午还要按照医嘱晒上一个时辰的太阳,你可以过来和他说几句话,但不宜让他说话太多,否则他会乏累。”
“是是!”充敏忙不迭地应着。
“影儿,送她回房休养一下吧。”
“是,娘。”两名麦肤体壮的婢女过来架起充敏,肖影带着不情愿又解气的心情把人送走。
人走净之后,妻夫二人看了一眼无窗成洞的漏风窗口,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行功过程中还能分神重击偷窥之人,这能力,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被架着出了殿院之后,充敏便立即一脸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