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的是郎中根本就是嫌弃自己,只是找个理由出去了,或许,他根本也不是得了别的病,他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过的承诺不打算回来了。
一切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孔雀开屏。
少年一听她这个语气就又气鼓鼓的
“当然,一切皆有可能,你可以自己亲眼看看呢,你不是才二十多岁吗?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他说完,喝醉了一般呵呵呵笑起来。
双喜自顾自摇头“很多年了,回不去的,”
“哈哈,姐姐啊。”卢仁甲都气笑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烧糊涂的,可卢仁甲总觉得自己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得多。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唯有这些意识是明亮的,他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干嘛这样老气横秋的,就像这棵树,它才几年,我们才几年,你才几年,这山却多少年了,水却多少年了,没有尽头的”
双喜合不拢嘴。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震惊。
一个生命只有区区百年的人类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双喜简直比狠狠扇了一巴掌还要惊讶。
什么水神啊,自己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水神。
“你才是,这么老气横秋做什么”她撇撇嘴,语气有些幼稚。
是啊,她如槁木一般的心,都是为着自己一颗脆弱的灵魂,自己的害怕,自己的犹豫。
神是孤独的,自傲的。
但是他们由人而来,最终走向人类的情感。遵循人类的情感法则。
双喜啊双喜,你怎么突然忘了呢。
“你会得冠军的,她也一定会爱上你。”
双喜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就这样道
卢仁甲长须一口气,他庆幸双喜醒过来,却苦笑于她的乐观。
于是只打了个哈哈“嘿嘿,先出去,再说吧。”
“好,你喜欢就
好,或许成全你的幸福,才是我的职责”
“姐姐你说什么职责?你又不是什么丘比特姐姐你怎么了?”卢仁甲奇怪,姐姐好像又开始变轻了,怎么,她的身体似乎在漏风?
他忙低头去看。
“姐姐。”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双喜正在化作一片半透明的蒲公英,他不能大声的喘气,双喜姐姐会被自己吹散的。
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神仙姐姐飘在空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俩人。
“是神仙吗?救救我们啊”
卢仁甲的眼神飘忽。
水神伸出她冰凉的半透明的手掌,轻轻按在他的眼睛上。
“孩子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睡醒了,一切愿望都会实现。
然后,你会忘记我。
几分钟前。
不远处。
禾泽女拨开丛林,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宁宁。
“怎么,迷路?”
“才没,只是这里看得清楚,就不必再走了。”
这里看得清?禾泽女惊讶地笑了,这里可不是一般的人类会“看”得清楚的范围。
何况这里丝毫没有任何的光亮,而且,并非与那边并非直线距离范围内。
除非
“宁,你的眼睛。”
禾泽女扳过她的肩膀,对上了少女的那双亮晶晶的杏眼。
“怎么了,有眼屎吗?”
宁宁疑惑地揉了半天。
再细细看看自己手上,这也没有啊。
更加不明白了。
禾泽女轻轻摇头,松开了她的肩膀,只笑道
“没事。”
宁宁不满地咂咂嘴,抱着膀子道“他们,还有你们,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我不懂。
我只是觉得,双喜姐姐其实并没有多少愧疚。那么郎中,她才不觉得对不起他呢。”双喜姐姐就是一个很寂寞的人。
那个水神啊,她的背影总是孤零零的。
“她喜欢那个人,其实不是因为喜欢他,她喜欢的叫做陪伴的情感。”
她不顾一切伸出手,只是想拥抱让她不再感觉到孤独的,温暖。
宁宁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词句也清楚,断句也没错。
却不太像这么半大的孩子会说的话。
特别是,这可是宁宁啊。
“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利索了?”禾泽女却没有多大的惊讶。似乎,她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
宁宁皱眉“突然想学学大人说话,不行吗?
只是只是想想卤蛋头这时候会说什么,就说出来了。怎么?”
“没怎么。”
禾泽女笑着摇摇头。
“若你有信念,有什么愿望吗?”原山神问道。
“吃不完的零食。”少女好不犹豫。
“除了这个?”原山神苦笑。
“那,那两个混蛋别一天到晚的对我唠叨,还有大家都不会再哭鼻子,就行了。”
少女晃了晃脑袋,揉揉鼻子,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孩子,你倒是和那两个混蛋学了点儿东西又或者,他们从你身上得到的更多。
天真无邪,吗?
哼,这孩子若是本心不变,倒是一门用不尽吃不绝的法力源泉。
她望着东边,眼中似乎有星星。
会更好的吧。
无论是她,还是她。
雨,终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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