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小尼姑看得直皱眉头,拉着左少阳衣袖,担心问道:“左大哥,你不去帮忙吗?”
左少阳在旁看得津津有味,摇头偷笑两声,悠然笑道:“不用,不用,李兄已经在收拾他了。金童这小子敢黑吃黑,李兄的东西都偷,人神共愤,该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谁叫你去帮忙打金童了?小尼姑脸色古怪地瞪了他一眼,气恼地跺着小脚。我是让你去把李长胜拉起来,欺负小孩子是不对的。
作为金童的同伙,玉女做贼心虚,低头垂手躲在一旁,一直没有敢开口说话。现在看见自己相公被李长胜按在地上,压得几乎断气,再也忍不住了,腾腾往前助跑几步,跃身就扑了上去,空中一声愤怒大吼:“不准欺负我相公!”
“啊?”左少阳大骇,眼睛都瞪得滚圆,吓得猛地往后一缩身子,惊呼道:“不好,要出人命了,这娘们会压死两人的!”
“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玉女人高马大,体重不下一百八十斤,施展的绝技是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从半空中流星般坠落,巨石一样砸在李长胜身上。直震得大地颤抖,尘土飞扬,卷起八丈多高沙尘,根本看不见现场的惨状。
左少阳心惊肉跳,手掌扇开眼前的沙尘,急忙带着小尼姑上前救人,大声疾呼道:“李兄,你没事吧?”
“有事,有事……”李长胜虚弱的声音从沙尘中传来,气急败坏哀嚎道:“左兄,快来帮忙,赶紧把这娘们拉起来,我的腰都被她压断了。这哪里是人啊,分明是大象!”
待得沙尘落下,左少阳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只见三人像是叠罗汉一般堆在一起,玉女一百八十斤重的身体,四仰八叉躺在最上面。下方的李长胜像是个大写的大字,身体都几乎被压扁,只露出双手双脚在外面,不停抽搐。最下面的金童,直接陷进地底,连影子都瞧不见了,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之数。
姑娘,你真乃一条威武雄壮的真汉子啊!左少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由衷地感慨一声,和小尼姑上前一起动手,一人抓住玉女的一只胳膊,将她从地上强行拉起来。
李长胜趴在沙地里,胸骨都快被压碎了,五脏六腑都几乎要从喉咙里挤出来,嗯嗯啊啊直哼哼,爬都爬不起来。
惨,太惨了!左少阳小心翼翼地将他翻了个身,推到一边,又将金童从地底下刨出来。
“相公!”玉女一声悲呼,冲过来抱起金童,又是抖沙子,又是掐人中,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这忒娘叫什么个事啊,赃物没有问出来,反倒将人犯整得昏死过去,严刑拷问也没有这么干的,李兄办事太没有水准了。
左少阳掏出一包药末,对小尼姑低声吩咐了两句,让她过去帮忙救人。
李长胜受此重击,腰都直不起来,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望着左少阳沮丧道:“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那些宝物也有你的份。”
左少阳一愣,狐疑道:“我一向洁身自爱,又没有参与抢劫,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李长胜急喘两口气,苦笑道:“老大,你还不知啊,我们一直都是打着你的旗号办事,喊话都要先报上老大你的大名,抢劫别人的时候如有神助。别人听了都得魂飞魄散,乖乖把宝物双手奉上。”
“哇,没有想我没做老大这么久,江湖中还到处流传着我的传说啊。”左少阳大感意外,自己在江湖中默默无闻,名不经传,到了这幽冥鬼域,反倒是混出了一番名堂,声名鹊起,与日俱增。
正如古人所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就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依然光芒四射,想藏都藏不住。
左少阳得意忘形仰天长笑三声,先给李长胜服下一颗百宝回天丹,小心地将他扶着坐在地上,惊喜问道:“李兄你快说说,我有什么威风凛凛的大名?”
李长胜就似打了鳮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两眼坚定地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双拳,强劲有力挥舞几下,真气从丹田升起,声音滚滚而出,抑扬顿挫喊起了口号:“要命郎中,黑面阎王,劫财劫色,莫敢不从!”
日啊,这忒娘是谁发明的口号,完全是个马屁精嘛!
左少阳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惊得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这口号重点突出,琅琅上口,让人听得热血沸腾,心神俱往,极为激励士气,关键是展现出了带头大哥的精神风貌,可谓是一语中的,精辟绝伦。可以想象一下,一帮兄弟运起内力、齐声大喊的场面,是何等的威武霸气,名扬四海。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听到劫财劫色四个字,肯定夹紧了屁股,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长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嘿嘿谄笑道:“老大,你看这口号好不好?那什么此路是我开太俗气,不能彰显出老大你的英明神武,众位兄弟齐心协力,集思广益,才想出来这威风凛凛的四句口号。其中那句劫财劫色,就是我总结出来的宏伟目标。”
“好什么好啊,什么要命郎中,黑面阎王,我是那样的人吗?老子的一世英明,全都毁在你们这些破嘴里了。”左少阳心中愤愤火大,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吐沫,咬牙道:“经你们一番传扬,我维持了十六年的清白名声、贞洁操守,全部毁于一旦。既然那些丢失的宝物,是用我这些名声贞操换来的,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师太,金童那小子醒了没有?我来接着严刑逼供……”
“不要啊,我说,我说!”金童的老婆吓了一大跳,惊恐大叫起来:“那些东西,是峨嵋派的人抢走的。我和金童躲在山洞里,正在清点收获,他们就来了……”
“峨嵋派?峨嵋道门弟子!”左少阳看了李长胜一眼,面色惊愕。那帮人不是往反方向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