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子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运功至右手食指,突然一指点出。指力破空,咝咝作响,点在死人的膻中穴。
台上的怒道人眼睛一眯,沉声道:“这小丫头倒是卖力气,段家一阳指都使出来了!”
左少阳听得愣了愣,一阳指是大理段氏的独家武学,击中时的威力十分巨大。医仙子在无量山中就以这门绝学与毒王谷方都对战。
查不理一脸惊奇,问道:“一阳指据说是神道剑者之武功,后为段家所得。指力以威猛刚劲着称于世,女子也能修炼?”
怒道人笑道:“段家一阳指阴阳相济,其实共有两种修炼之法。女子专练阴柔一路,指力柔中带刚,中者面带笑容,尸身柔软,死时如入美梦,并无痛苦。”
查不理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医仙子以一阳指点穴,围着那死人滴溜溜乱转。出指时缓时快,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着指之处,都是身上要穴,分毫也不差。
一阳指极耗心力,最后一指点出,医仙子脸上已是冷汗涔涔,身子摇晃了一下,苦笑道:“看来无用!”
左少阳急忙丢开死人,伸手扶了她一把,握住了医仙子小手。只觉她腰肢滚烫,手掌却越来越冰凉,脸上涌起一种奇异的鲜红,竟似是得了重病一般。
一场明知不能赢的比试而已,至于这样拼命吗?左少阳心疼不已,知她耗费精神过多,急忙运起无量神功,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那青气催发的内力,在医仙子体内流转一圈,突然又回到左少阳身上。两人的内力突然变成了浑圆,生生不息。
左少阳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会吧,双修?
医仙子脸色怪异,隐隐感到有些不妥,奈何身上就似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任凭他扶着细腰,静静地运功调息。
场下的武林高手突然“轰”的一声,不约而同站起身来,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台上,脸色惊奇怪异,如同大白天见了鬼一般。
左少阳被看得不好意思,恼火地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吃医仙子豆腐啊?少见多怪,真是没有见过世面!
这帮恬不知耻的家伙,似是没注意到他恼羞成怒,死死地盯着他身后,大叫道:“活了,活了,真的站起来了!”
左少阳大惊失色,急忙转过头去。只见毒王谷仇不平医治的那个死人,身体抽搐牵动,竟然慢慢腾腾的从门板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
不是吧,这样也可以?左少阳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我肯定见鬼!
仇不平死人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像是笑容的表情,对着左少阳和医仙子挑衅似的点了点头,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
医仙子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如雪,一下子就切断了两人之间的内功流转,仿佛已失去了全身力气,连站都站不稳了,苦笑道:“我们输了!”
左少阳眼明手快,又扶了她一把,盯着那动作古怪的死人瞧了几眼,突然想起药王经中所记载的一种奇毒,急忙跳了出来,指着仇不平大声道:“不对,不对,你并没有医活他。”
仇不平板起了死人脸,面无表情地道:“此人经我医治,已能行动自如,为何说没有医活他?”
“医活他?”左少阳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先前我还以为毒王谷掌握了起死回生之术,现在看来,你只是弄出来一个木偶,贻笑大方,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仇不平脸上泛起了怒色,阴阳怪气地哼道:“胡说八道!”
左少阳冷笑道:“胡说八道?你这点用毒的小把戏,别以为能骗得过我这双眼睛。何为活人?若是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思想,也算是活人?那与风中摆动的咸鱼有何区别?”
查不理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左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少阳嘿嘿笑道:“查兄你可知道世上有一种牵机毒?”
查不理愣了愣,似是没有听过这种奇毒,问道:“牵机毒,那是什么东西?”
左少阳望了毒王谷仇不平一眼,解释道:“那是一种以马钱子为主药的奇毒,会让人全身抽搐,经脉拉扯缩紧,最后头与足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故名牵机毒。这位仇兄以酒调药,灌入死人腹内,再运功送至全身,酒助药性,这才使那尸身如提线木偶,行尸走肉。如此小儿把戏,与魔道尸神教的赶尸术大同小异,却比人家的指挥自如差远了。”
仇不平脸色灰白,叹道:“阁下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怒道人点点头:“如此说来,这只是一种障眼法,差点骗过了所有人眼睛。”
台上的七位评判商议了一阵,怒道人站起来大声道:“僵死之人,移尸走影,不为活人。此局比试,药王谷和毒王谷平手,不分胜负!”
正义伸张,合情合理,左少阳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终于松了口气,急忙扶着医仙子往台下走去。
李香君和李香兰跑过来帮忙,将医仙子扶进去,把帐内的护卫全都赶了出来,瞪着左少阳道:“段师姐要休息,你怎么还不走?”
左少阳搓着双手,满脸谄笑,大义凛然道:“医仙姐姐耗费心力太多,元气大伤,我正要以不离不弃的博爱精神,表达我们之间的深厚友谊。你们千万不要瞎想,照顾伤员而已,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很纯洁的,嘿嘿……”
李香君两眼一瞪,连推带踢将他往外赶,怒道:“你这家伙一肚子坏人,见了段师姐第一眼就贼心不死,整天就知道春,春你个头的春,发春了啊你?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小心我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