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薨逝第九日，秦若雪作为秦国舅唯一血脉，依旧一身孝服，她要为父亲戴孝三年。秦若雪本就是这京城闻名的美人，这一身的孝衣，加上未施粉黛的容颜，任谁见了，都是一副弱柳扶风想要好好心疼的模样。

“表哥，你一去这么久，我好想你。”秦若雪自然的亲昵，甫对李昀朗行了个礼，便立刻扑了上去。

秦若雪还未扑到李昀朗怀里，秦四就已经站到了李昀朗的身前，把身形不稳的秦若雪扶起，又拉到里李昀朗一丈远的位置上。

太子面无表情，太子殿下素来面无表情，可众人隐隐还是觉得气氛有些冷。

李昀朗问：“你们哭什么？”

地上的那群妾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只想哭着让秦二夫人和秦四公子出来主持公道，没想到惊动了里面的太子，这太子若是向着秦若雪，她们的人生就再无转机。

几个小妾不答，只哭。在国舅府的这些年，在国舅和夫人眼下过日子，能活到现在的，一个个都是机灵的。

“殿下，我听说你之前感染风寒了，这些都是内院女人家的事情，你还是进屋不要吹着风了。”秦若雪好心建议，太子表哥好像身体还没好，看着也不太精神啊。这些小妾就是讨人厌，惊了太子殿下，看他们将来还怎么活。

“是啊，殿下，这门口风大，要不我们进屋好好商议。”二夫人提议。

秦大夫人听二房这么一说，也是火气大的厉害，自己不就死了老公，这人还没凉透吧，这二房就一副她最厉害的样子摆给谁看，大夫人咳了一声，说道：“二妹，我看你这是故意的吧，这些腌臜事情，入不得殿下的眼，传出去，旁人还要怎么议论我们秦府，我们虽然早就分家了，你还是秦家的一份子啊。”

秦若雪对着李昀朗的身影轻轻笑着，见到李昀朗的这一刻，仿佛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如当初一般，直到看着李昀朗挥了挥手，把门口叫叫咋咋的一群人都叫进了国舅府，这才反应过来现下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赶紧跟着一同进去了。

豪门宅斗这些事情，李昀朗听得头疼，就跟皇宫里的宫斗一样，每次听到，他都头疼，一群女人，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吵一些莫名其妙的架，然后继续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周而复始，直到有人死去，新的人继续进来吵架。

宅斗也好，宫斗也好，不都是守着男人的那一方家业，企图自己分的多一些，别人少一些罢了，终究是格局小了一些。

李昀朗听着秦大夫人和小妾们叽叽喳喳的交流，互相翻着旧账细数从前种种，最后才讲清了今日之事由。

原来，秦大夫人收了牙婆每人十两银子，将这一府的妾室卖入了妓院。这些妾室求饶，想要在府里度过余生，哪怕是当下人扫洒也行，求不要被卖入妓院。

“服侍过国舅的人，想卖就能卖吗？”李昀朗问道，“这是谁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