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王这个人,他不是当今天子的某个皇子,封号“献”字,便注定了他的身份特殊。虽然身份特殊,但因为他行事随性招摇,如今倒弄的天下人人皆知了。
献王李斐,在那十年动乱之前,他是先皇最看重的皇孙,据说先皇会把皇位传给太子,就是为了李斐这个乖孙将来也能坐上皇位,但这些传闻已无考证。
再后来,李斐的父亲先太子登基当日被刺杀,四方暴乱突发,朝廷军都是打着李斐的名号去各地镇压,然最后的结果是如今的天子李开阳带着他的句容军进城勤王。
当年的李斐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少年,看见李开阳进宫。当即从大殿上一路连滚带爬的扑到李开阳身边,大喊着亲叔叔你终于来了,侄儿等你许久了。
当时的情形,在建元记事这本杂谈里写的整整半本的文案,当时在场的大臣如何的恭敬,李斐当时如何的落魄,对李开阳如何的尊敬和依赖,据说李斐不顾某大臣的反对,亲自拉着李开阳坐上龙椅,李开阳一再拒绝,李斐越哭越大声,喊着愿意尊李开阳为帝,他第一个俯首称臣。
最后李开阳称帝,封李斐为献王。这是正史一句话带过的事情,野史丰富精彩。
之后又五年,李斐安安静静的当着他的献王,等十六岁李开阳给李斐赐婚,娶得是湖州织造的女儿,传闻献王和献王妃夫妻恩爱,是连天上神仙都羡慕的一对天赐良缘。
可惜,结局不太圆满。一年后,献王妃因难产而去世,献王沉寂了许久,不食不语,还是先帝的老臣不忍心,日日劝谏,才让他接受了夫人已逝的事实。
也许是物极必反,李斐走出伤痛之后就彻底放浪形骸,在酒肆青楼赌场流连,众人只当他是伤心过度,些许时日就会恢复的,结果李斐的放荡到了今日。
京城里的贵女,从此便没一个愿意嫁给李斐的,实在是浪费他的一身好皮囊。
此刻李斐在京城最大的成衣铺里吃喝打闹了一个时辰,才选好了蒙古使臣宴会是所要穿的衣服,又选了几件女装装箱一并付钱。
只见那少年裁缝,拿着皮尺在李斐身上上下比划,眼神一转,便是严肃起来,附在李斐耳边轻声说起:“少主,宫里传来消息,今日一早,太子就去皇后宫里求见,当时陛下也在,说了什么,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李斐叹了口气,说道:“时间紧迫啊,小兄弟,你可来得及在蒙古使臣来之前完成这些。”
小裁缝笑笑,“王爷吩咐的事,小人不吃不喝不睡,也会抓紧时间完成的。”
当时在场的众人眼里,只当这两人是在商量衣服的工期而已。
却说当李斐量完了衣服回到王府,进入那书房之中的密室之内,已有一人在等候了。
“少主,属下是来请罪的,昨日并没有见到太子,属下的计划失败了。”那人跪了下来,恭敬的说道。
“计划是失败了,可是人心却未可测,我已得到消息,李昀朗今日一大早进宫,你说我们这个太子一向克己,自打进了东宫,事事都是按照礼法而来,今日天未明就进宫,所谓何事。”
“若是为一女人,是不是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那人困惑道。
“却不是为一个普通的女人,是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李昀朗这二十年,唯一一个敞开过心扉的女人,这个女人从前活得好好的,如今快死了,念着这份情谊,太子就算做了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什么稀奇了。”
李斐抬手,示意让跪下的人起来,叹了口气,说道:“你我二人,不必行这些虚礼,我缺你不行。”
那人赶紧起来,心想他的主公对待属下竟一向如此仁慈,自己定当衷心效劳。
转眼说那宫里,李昀朗跟着领路的嬷嬷一路绕行,进了掖庭宫。
嬷嬷心里发慌,这太子突然前来,自己着实一点准备都没有。
崔嬷嬷敲了浣衣局的门。
兰生又大骂了起来,“谁呀,清早又来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等兰生开门,看到崔嬷嬷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再一转眼,看见一个天仙般的男人,顿时傻眼了。
黑色蟒纹披风下一张俊俏好看的小脸,路上兴许是走的急了,脸上有些红,更显得俊俏了。
崔嬷嬷骂道:“瞧什么,赶快见过太子殿下,柳儿呢,在屋里躺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