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臣,可有事奏?”高台之上为君,高台之下为臣,君在台上听,臣在台下奏。
台上之君金色龙袍上绣有五爪飞龙,正冠上镶有掌大明珠,颈间配有玛瑙长串,手边置有金玉玲珑。印堂饱满,一字眉中横,两眼有神,鼻梁高挺,嘴唇偏厚,下颚内收。
“秉陛下!昨夜草原王长子,呼勒侯爷长安街上当街杀人,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请陛下下令宗人府将其捉拿,以正天恩。”台下之臣,言语铿锵有力,清晰不塞,音调婉而中听。
“草原王?真是各祸害,当初收服之时赐其不叛乱免死铁券,传朕旨意,现其子作乱,将其免死铁券剥夺。”
“陛下,这有所不妥吧!”高台半处,唯一坐着非君非臣之人,起身拱手,一身道袍,手持拂尘,音虽小却格外清。
“国师有何看法?”君正坐,几欲侧耳倾听。
“陛下,那草原王本就是蛮夷,虽来到上朝,仍不听驯化,纵子行凶,怎可因其献土之功便免其罪?昨夜之事,贫道也有所耳闻,依贫道的之见,此人顽劣已久,本就有伤京城风化,闹得鸡犬不宁。且不过区区一侯爷,杀人自当与庶民同罪,且当街杀人,不识法度更是罪加一等,株连亲人,男子发配,女子送入宫拱手,顺便晃一下拂尘。
“嗯,国师说的有理,当不可因区区草原蛮夷之人乱了京城法度。”
“皇上,此事不可!那呼勒侯爷杀人自然是那呼勒侯爷一人之罪,法度之中,仅判一人即可。且,北方草原收服不久,民心不归,若是听闻草原王在京城身死,必然叛乱,绝不可妄动。”有臣从旁进言。
“那便把草原王囚起来,女子一定要送入宫中!”道人似不愿多做口舌之争。
“好,那就如此!”知皇帝已经定了注意,群臣自论他事。国师台中重新坐下,并不理水患天旱。
“国师,今日非要惩处那草原王,是为何?”退朝之后,能单独和皇帝见于书房之人,不过几人而已,而国师自然正在此列。
“哈哈!恭喜陛下,可是大喜事啊!”国师捋捋拂尘,笑着不做回答而是先行道喜。
“哦,喜从何来?”挑挑一字眉,顺便做手势赐座,已成惯例。
“陛下所托付的大事,终于有些眉目了。”道人也不矫情,径自落座。
“国师你是说,道源?”说出此二字,帝王也不能平静。
“自然!若不是如此,怎么称得上是喜事?有了道源,陛下长生便有了所望,且听我慢慢道来。”
“好,好!”说着皇帝把帝冠置于檀香桌上,坐于黄花梨长椅。
“陛下可知,昨夜那个草原的小侯爷所杀之人为谁?正是当日曾向皇帝介绍过的汾谷,可是为了给陛下寻找道源布下的重要棋子,正是为了道源之事而死。”
“这汾谷?似乎见过一次,只有些许印象。”稍皱眉头,威严更足。
“陛下日理万机,怎会在意这些小人物?不过这汾谷也算是一个妙人,其祖上本是寻脉定源的天师,有堪破天机,寻找道源之能。不过到了他这一代,许多东西都失传了,没落下去,反倒寄情于琴。不过其眼光不同凡响,所以接纳过来为陛下效力。”手眼通天
“嗯,朕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才,死了真是可惜!那眉目,可是出在他身上?”
“正是!几日前,这汾谷带来消息,说有石献上。不过这两日没了音信,昨夜传来其身死的消息。贫道派人去查之后发现,其所欲献之石被那草原王家的侯爷截留,且已开石。又了解到其妹像是中邪,贫道看来乃是道源入体的征兆,所以一定要把其妹带入宫中。”掐着手指,道人语气顿挫,令人信服。
“可,国师曾言,道源入体,可是无法取出,可恨那什么小侯爷,夺朕造化!”帝皇一怒,双眉更为紧凑。
“这可未必,其道源入体现象太过易见,正说明其体质与道源不合,贫道有一法,即使无法完整剥离过来,也有办法生成一粒种子,为日后所用。”说完,道士笑着扫扫拂尘。
荣华富贵,一瞬飞灰,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飞黄腾达和一坠谷底,此二者相生相伴,有一必有二。诺大的王府变成了无主之所,大大小小的房间贴上封条关门,各种各样的珍贵苗木因风作响,只并非因为秋日变得凄凉。
院里传来女眷嘤嘤哭声,虽不至死,却在宫外已然命运无常,谁知一入深宫又会如何。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小侯爷已经被拔去了满身富贵的外皮,只穿着白色囚服,凌乱的长发披散面前,好生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