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毒兰锦是应家独有,花样是应姑娘亲手所画,浸渍的药水配方也是密不外传,而且制作的工序也高达数十道,一般人,不可能学会。但应姑娘与她是挚友,私下将忘毒兰锦的制作方式传给了她也未可知,因此只要查一查她会不会做忘毒兰锦就知道了。”
如果因为关系亲厚,所以应迩将忘毒兰锦传给了纳铃,那九无妄手里的那条锦帕,就真的很有可能确实是纳铃留下的了。
但若纳铃根本不会做忘毒兰锦……
事实便非常明显了。
六无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目前最快的确认方式,就是他去确认这个所谓纳铃,到底会不会做应家的忘毒兰锦了。
却说九无妄那里,他回府也顾不得上朝这事,反正公子府恶名在外,翘了上朝而已,不差这一桩。
他卸去血衣泡在浴桶里,血糊糊的水里飘着一张印花的绢帕,帕子上的兰花栩栩如生,有浅浅药香暗香盈袖。他紧紧盯着这一方锦帕,目光悠远,他曾经也一度将这方锦帕藏进衣襟,距离胸膛一颗炽心最近的地方,可后来,他终于明白,他喜欢的,不是模糊的记忆里惊鸿一瞥的苗衣少女,而是那个不顾清白用身体暖他的林安,是那个不可一世狂妄至极敢立下“若死一人则偿命”的军令状的林安,是那个背负了他所不知之重甘为世道折腰的林安……
林安林安……
他心里的那个人,自始自终,统统都是她。
让他在冰天雪地的深夜悠悠转醒的是她,突然闯进心扉生根发芽的是她,为一句“放下”在那么多个深夜借酒浇愁的也是她……
都是她啊!
她曾经借着瓢泼大雨说爱,被雨水洗刷的眼睛清澈透亮,一遍一遍告诉他,爱,所以不希望拖累。
如今,却也在泪如雨下之际泣不成声地告诉他别负她。
这个她,却再不是她。
不是她啊!
他几时竟廉价至此,连个意志都不被承认?将他拱手相让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问过自己的意愿?他九无妄,不是可以随手转让的物件,他是个人,有自己感情的人啊!她说自己喜欢过,那就是喜欢过吗?
是不是……
她从来没给过自己一丝丝的信任?
自己曾经的一切深情,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的承认?
他的深情,最后都不过一纸笑谈而已吗?
既然如此……
那这盛世,皆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