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应迩喊了王孙去报信,也不敢全权放心,依旧吊着一颗心在后院来来回回地踱步,焦躁不已,没一会,便见陆不违如蒙圣赐一般,跌跌撞撞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便连忙凑上前去,正要细问,却听背后忽然鬼魅一般有人开口道:
“陆太医,院正大人的药方,可仔细记下了?”
杜衡!
应迩僵着脚步转了个身不敢过去,陆不违亦是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惴惴回过头来,僵着脖子点了点头:“记……记下了。”
杜衡勾唇一声冷笑,挑眉又故意问到:“哦?真记清楚了,毫无错漏?待会,可是要用你记下的药方煎药的。”
陆不违小心咽了口口水,他虽没弄清楚原因,却也是知道今日这一遭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已经小心又小心了,而且沈决明报的药方,不过是寻常所用的山奈苍术方罢了,莫说是记录,就算是让他背,他也是能背得出来的,又如何会记错?于是便点了点头,垂眸道:“记清楚了,并无错漏。”
“既如此,正好林侍医没什么活要干,还烦请林侍医亲自煎药了。”
闻言,陆不违和应迩齐齐一愣,不自觉对了个眼色,又迅速躲开。
杜衡见状,便又冷笑道:“怎么?林侍医不愿意?”
该死的,好一出一石二鸟的毒计,这是要把她和陆不违一网打尽啊!
陆不违何尝看不出来?忙上前道:“杜侍医!这药是给五殿下喝的,轻易可马虎不得,哪容这毛头小子乱来,还是下官来吧。”
杜衡勾着唇角一脸冷笑,也不说话,一张少年稚嫩的脸狰狞而诡异,只盯着陆不违看,生生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汗涔涔,险些连身形都绷不住了。
良久,才终于开口:“陆太医莫不是忘了,你还要看守藏案阁的,你来煎药,岂不是大材小用?”
陆不违生生被他压得不敢再说话,只吞了口口水,瞥了应迩一眼,眼底尽是担忧和急切。
应迩这便不经意似的往前一步,挡在陆不违和杜衡中间,拱手躬身行了个礼“杜侍医放心,下官自然小心谨慎,亲自煎药,绝不会出一丁点纰漏。”
“如此……甚好。”杜衡冷笑着点了点头,趾高气昂地拍了拍她肩膀,“那便,有劳林侍医了。”
说罢,自转身扬长而去。
陆不违见他走远,这才脱力般松了口气,急急道:“林侍医?”
明知道这是个圈套,又何苦往下跳!
她从他手中抽走那张药方,淡然自信一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