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便有小厮来敲了敲门,隔着门轻声道:“国公爷,小少爷,前厅有大人们前来吊唁了。”
应迩不好在多与崔子元周旋,各自对了个眼色,便应了一声,一前一后赶去前厅见客了,大臣们跟着慕敬潇离开各自回府,换下朝服后便又赶来府中吊唁了,毕竟,现在崔子元年纪轻轻,就是一品的定国公,虽然手中暂无实权,可日后,飞黄腾达是一定的,再加上崔子元尚未成家,少不了有些大人们想攀门亲事,沾亲带故的。
这个时候,前厅可不能无人。
他们兄妹二人在崔府迎客,而同一时间……
扶苏荷华殿。
低调素雅的大殿里,有个小太监躬身快速穿堂而过,首位上懒洋洋地斜躺着一名白衣男子,长发未束,披散在脑后,这会子还在二月里,天还没转暖,他就一身雪白中衣连外袍都没穿,还敞着胸膛,但脸色却是白的吓人。
“哎哟我的殿下啊!这寒冬腊月的天里,您本就身子骨不好,怎么也不穿件衣裳?”那小太监慌忙拿了件毛领的大氅去给他披上,又给他倒了杯热茶,便开始了絮絮叨叨的老妈子模式,“您说说您,这么大人了,怎么也不注意些,这么冷的天,您再着了凉,没两个月又好不了,平白惹了三殿下借机显眼。”
“江汜。”那榻上之人懒懒一抬眸,只念了句那小太监的名字,便让他乖乖噤了声。
江汜扁扁嘴,满脸都是委屈。
他见状,只好叹了口气:“有没有我这个病秧子在,他不都一样显眼么?”说着,便又伸手把身上厚厚的大氅给拂落了,一边还咳嗽了几声。
“二殿下!”江汜见他咳嗽急着又把大氅给他按了回去,拧着眉头满脸都是忧心急切,“您这好不容易才好些,难得陛下给您派了活,您要是这时节再一病,功劳又得由三殿下抢去了。”
“我一个闲人,拿那些功劳做什么,他乐意接,由他接去便是了。”手里的书页又揭过了一页,他瞥眼见江汜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咳嗽了几声,这才道,“怎么,你急匆匆的,何事来报啊?”
“哦对了。”江汜直起身子,“前头传了消息来,说是崔阳战死了,陛下封了他儿子崔子元为一品定国公,二殿下要不要去吊唁一下?”
他轻笑一声,满脸无谓:“早就有人来报过了,我这一身丧气的,去那等阴气重地,两相一冲,一命呜呼了怎么办,不去。”
江汜顿时又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的好殿下啊,那可是堂堂定国公,正一品啊!你好歹也得挣一挣吧?再说了,崔阳还带回来个义子,叫什么林安的,听说也是忠孝之辈,您去看看也好啊!”
素白修长的手一顿:“叫什么?临安?”
“对啊……林安么。”江汜一头雾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原本榻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回过头就见他一身单薄中衣已经蹿了出去,连忙问道:“二殿下!你去哪啊?”
“吊唁!”
“二殿下等等我!衣服,衣服啊!”江汜这才后知后觉站起身,捡了榻上的大氅就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