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囫囵捡起那把匕首,撸上袖子正要往手臂上刻字,却听那厢,已无声音。
那个孩子,被活活打死了。
沈决明顿时嘶吼了一声,紧紧抓住栅栏,连指甲都嵌了进去,怒吼道:“应迩!一人做事一缺,之前各种事端,皆是我一人所为,你凭什么牵涉我家人!”
“凭什么?你害我满门被灭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过分?如今报应到了你身上,就开始怪我过分?跟我什么一人做事一缺?呵!我父亲一案里数千人蒙冤而死,他们在地下都等着寝其皮啖其肉,我怕你一个人下去,他们不够分!”
罢,又拍了拍手,那边的声音里显然是又有个孩子被拖出来杖责。
应迩眯眼一笑,一派真无邪模样:“沈院正还不快刻?再拖延下去,这个也要死了。”
现在的沈决明又哪里能玩得过她,只能连忙低头往自己手臂上刻字,一刀一刀,细密的疼刻入骨髓。
可没来得及刻完一只手臂,那厢的痛苦嚎呼,又消失了。
应迩笑容灿烂,晃荡着两只脚丫子越发开心:“沈院正可要快着些了。”
沈决明再抬首看去,越发觉得这个人宛若恶魔,颤抖着刻下去,没一会,一只手上便伤痕累累,满是血迹。
“一只手满了,就换一只手,要是换一只手也刻不下去,就刻腿上,脸上,身上,你有脸抄袭我父亲遗世之作,总也该长好了肉来刻这些字不是吗?”
沈决明听着耳边的呼号,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只颤抖着反手歪歪扭扭地在手臂上刻字。
正此时,应迩晃荡着脚丫子看他如何将抄袭来的字一个个刻在自己身上,心下暗爽不已,却听身后有人轻声念了句“迩”。
心下一惊,回头看去,果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九无妄!
他万万想不到,急匆匆处理好淮南的事,再马不停蹄飞奔回来之时,见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姑娘。
身形瘦削,形容枯槁,大夏里裹着披风,一脸阴测测的微笑,宛若鬼魅,正在亲手屠杀一个家族。
……这,不像她。
应迩眯了眯眼,回过头来,不再理他,只催促道:“沈院正还不快点?”
沈决明刻满了一双手,又刻满了一双腿,还是刻不完,只能刻到了自己脸上,将最后几个字刻完,这便将书和匕首一丢,颤抖着站起身来:“我刻完了!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吧!”
应迩又是一笑,拍了拍手,有守卫将他沈家余下的人都押了过来,他本也是大户人家,可如今竟没剩了几个!
沈决明似是看到了一丝希望,一双眼里竟迸射出光来:“你会放了他们吧?”
应迩笑容恣意,轻轻一拍手,手起刀落。
莫是沈决明,便是九无妄也是一惊,沈决明紧紧握住了栅栏,指甲都嵌了进去,目眦欲裂:“应迩!你言而无信!”
九无妄也厉声唤道:“迩!”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