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成了,小姐。”艾希告诉他们。“泰瑞依已经是国王了。”
派拉克在月光下,站在新格兰德的城墙顶端,好奇地研究那个破洞。一个楼梯塔原本堵住的入口被打破,而且伤痕累累,破掉的木板也全都被清理了。这个破洞显然像是那些新格兰德鼠辈想要挣脱网子,所咬出来的破洞。这是守卫有保持清洁的区域,而那些从楼梯中延伸出来,沾着烂泥的足迹更证明了下头的人已经上来过好几次了。
派拉克探头看着底下的楼梯,他也许是唯一知道这个破洞存在的人,新格兰德现在只有两、三个守卫在监视,他们现在甚至不在城墙上巡逻了。现在,他还不打算告诉守卫这个破洞,他并不在意那些新格兰德人是否想从城市里逃出来。他们哪里也去不了,他们的外型太明显了。更何况,他也不想让百姓担心新格兰德的事情,他希望他们能够专心在他们的新国王身上,以及新王所即将宣誓的对象。
派拉克随意地走着,新格兰德在他的右边,而卡诺萨城在左边。一小团集中的光线在黑夜中闪烁着,那是王宫,泰瑞依如今的住所。那些坎德拉贵族急切地想要对他们的新王谄媚,全体一同出席他的加冕宴会,每个人争着宣誓效忠。而这位浮夸的前公爵非常享受如此受人注目的感觉。
派拉克继续在平静的夜晚漫步,脚踩在石板地上铿锵作响。泰瑞依的加冕一如预期。这位前公爵,现在的国王是个非常容易了解的人,既容易了解也容易操控。让他享受这一刻的虚荣,翌日他将会有还债的时候。
毫无疑问地,泰瑞依会在加入神圣教会教派之前,向派拉克要求更多的金钱。泰瑞依自以为聪明,还以为这个王冠会让他在和默比修斯的交易上,拥有更多的筹码。当然,派拉克会假装气愤他在金钱上的要求,却完全了解泰瑞依永远也不会明白的事情,权力不是来自于财富,而是来自于控制。当人拒绝被收买的时候,金钱就失去了效用。国王永远也不会明白,他要求的那些恩诺兰金币不会带给他权力,只会让他受别的力量所支配。在他一手收取金币的时候,坎德拉也渐渐从他手中溜走。
派拉克摇摇头,感受到些许的罪恶感。他利用泰瑞依,因为国王让他自己变成一个绝佳的工具。然而泰瑞依的心亦永远不会真的皈依,他无法真心接受特斯拉或是他的帝国。泰瑞依的承诺就和他的王位一样空虚。然而,派拉克还是会继续利用他,这一切合于逻辑。派拉克开始了解,他信仰的力量就是来自于逻辑。泰瑞依也不会真的相信,但他的孩子以神圣教会的方式被养大就会相信。一个人空泛的皈依改宗,却可以拯救一整个国家。
当他持续漫步,派拉克发现的目光持续地关注着新格兰德黑暗的街道。他试着让自己的精神集中在泰瑞依与坎德拉即将面临的征服,但一些别的东西却在他的心中拨撩着。
派拉克不情愿地承认,自己今晚想在新格兰德城墙上散步还有别的理由他在担心王妃,这样的情绪干扰着他,当然他并不否认这种情绪。安吉莉娅是个非常优秀的对手,而他很清楚新格兰德能有多危险,并且在他做出那个下毒的命令的时候,他也清楚这件事。但在权衡风险与获益之后,他依旧做出这样的决定。在等待了三天之后,他的决心开始消散,他有不只一个理由希望她还活着。
所以,派拉克看着街道,傻傻地希望他能看到安吉莉娅在底下。看见她毫发无伤,好让他的良心获得一点慰藉。当然,他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事实上,他今晚还没有看过任何一个新格兰德人。派拉克并不知道他们是否搬到城市别的区域去了,或是这个地方暴力到毁灭了自己。为了王妃,他希望不会是后者。
“你是祭祀主教,派拉克。”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派拉克转身,两眼搜寻着那个无声无息靠近他的人。而一个言灵却浮现在他面前,在黑夜中震动地发光。派拉克睨视,看出中心的符文戴翁。
“我就是。”派拉克谨慎地说。
“我依我主人之令前来,巴比伦的伊凡托王。”言灵以一种悦耳的声音说。“他希望和你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