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的消失令他有些烦心。某种方面来说,他们的不在是件好事,这样比较不容易让人发现新新格兰德的存在。然而,兰斯洛特只能想到几个理由,造成那些士兵离开城墙上的岗位,而最可能的理由却是最吓人的。难道东方诸国真的入侵了?
兰斯洛特明白入侵的可能性真的太高了。恩诺兰不可能任由一颗大灾变后的坎德拉宝石永远不受侵扰。默比修斯最终会采取攻击的。要是坎德拉卷入了恩诺兰的圣战,那么新格兰德也会跟着被毁灭。神圣教会牧师一定乐见此事。
兰斯洛特并没有把他的恐惧告诉其他新格兰德人,但他开始对自己的恐惧采取行动。如果他能够在城墙上布置人手,那么他起码可以在军队靠近的时候获得警告。如有这样的时间,兰斯洛特也许还有机会让他的人民有躲藏的机会。在新格兰德外围那三个已经被荒废的城市,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要是有机会的话,他可以带领他们逃到那里去。
不过他的身体状况也要能配合才行。铎已经在过去四天中袭击他两次,所幸他的决心也和痛苦一样获得了成长,现在他起码知道疼痛的来由。
“那边。”布莱恩说,指着一个凸起。
兰斯洛特点点头。那个石柱有可能有着往上的楼梯。“走吧。”
他们离新新格兰德十分遥远,新新格兰德藏在城市的中心,好躲开城墙上那些好窥探的目光。而这里,在旧新格兰德中,那些烂泥依旧覆盖在每样东西上。兰斯洛特微笑这些脏乱和污泥再次让他感到难受,有好一阵子他都忘了那些东西有多令人恶心。
他们还没走多远,布莱恩才刚指出楼梯的地点。一个来自新新格兰德的使者已经出现在街道的另一边。那个人快速地靠近兰斯洛特,并且向他挥手。
“言灵大人。”那个人说。
“什么事,坦拉欧?”兰斯洛特回头问。
“有一个新来的人被丢进城里,大人。”
兰斯洛特点点头,他喜欢亲自接待每一个新来到新格兰德的人。“我们走吧?”他问布莱恩。
“城墙也不会跑。”杜拉人同意。
新来的人是个女性。那个女子背倚着城门坐在那边,她的脚屈着,膝盖靠在胸口上,她的头罩在祭袍下。
“她看起来很焦躁,大人。”戴希说,他负责观察那些新来的人。“在她被丢进来之后,她对城门整整喊了十分钟。接着她把祭品篮丢向城墙,然后像现在那样坐在那边。”
兰斯洛特点点头。大多数的新来者都太过震惊,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走。这个人有力量。
兰斯洛特示意其他人留在后面,他不想带上一大群人让她感到紧张。他悠闲地走到她面前,接下来蹲到和她两眼平视的高度。
“嗨,你好。”他殷切地说。“我猜你刚过很糟糕的一天。”
那个女子抬起头。当他看到她的脸,兰斯洛特差点惊讶得失去平衡。她的皮肤上全是斑点,她的头发也几乎掉光了。但她还是留着她细瘦的脸庞和浑圆淘气的眼睛。安吉莉娅王妃,他的妻子。
“你还猜不到我一半惨,言灵。”嘴唇上露出一个微弱而嘲讽的笑容。
“我打赌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兰斯洛特说。“我只是过来让事情不要那么令人沮丧。”
“干嘛?”安吉莉娅问,她的声音突然转得更加苦涩。“你是要来偷走那些牧师给我的祭品么?”
“嗯,如果你真希望的话,我是可以这么做。”兰斯洛特说。“虽然我不觉得我们需要它。有人很好心地在好几周前,给了我们一大堆食物。”
安吉莉娅敌视着他。她还没有忘记兰斯洛特的背叛。
“跟我来。”他催促着,伸出他的手。
“我已经不再信任你了,言灵。”
“你有信任过我么?”
安吉莉娅顿了一下,接着摇摇头。“我想要,但我知道我不该信任你。”
“所以你从来没有给我一个机会,对吧?”他又把手伸得更近。“跟我来。”
她看着他一会儿,端详他的眼睛。终于,她第一次把自己修长的手交到兰斯洛特手中,让兰斯洛特把自己给拉起来。
然而安吉莉娅却不这么认为,安吉莉娅是那种无法忍受花了额外功夫却依旧学不好的人,她自认自己的符文完美无缺事实上,连兰斯洛特也看不出她的图案有任何缺点,但是文字就是拒绝出现王妃再怎么愤怒也无法说服它们改变拒绝配合的行为。
所以安吉莉娅又将她的兴趣转回政治虽然兰斯洛特猜想事情早晚都会变成这样。她对艾欧尼亚有点兴趣,但是她却是对政治全然地着迷。每当兰斯洛特来图书馆练习符文或是研究,安吉莉娅就会拿起一本古代历史学家或是外交天才的着作,开始坐在角落阅读。
“……这真的很棒。我从来没有读过这么直接地拆穿默比修斯修辞,与操作假面具的文章。”
兰斯洛特摇摇头,发觉自己只是凝视着她,享受着她的存在,而根本没有在听她说些什么。她似乎在讲述书中的内容关于如何揭露默比修斯的政治谎言。
“每个政府都会说谎,安吉莉娅。”兰斯洛特在她稍停的时候说。
“是没错。”她边说边随手翻阅着书本。“但却没有编织过这么大的谎话,过去三百年来,从默比修斯接受神圣教会教派开始,历代的恩诺兰就把他们国家的历史与文学窜改成别的样子,仿佛这个帝国自始至终就是神性的彰显。看看这个。”她再次拿起书本,指着其中某一页文章。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