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知道和平维持不了多久,即使他的父亲不愿正视事实。
兰斯洛特迎娶安吉莉娅的决定,也大部分来自于要和巴比伦建立正式的协约,让坎德拉起码能获得巴比伦舰队的协助。坎德拉并不习惯战争,在新格兰德人的保护之下,他们习惯于和平主义。现任的恩诺兰除非是个傻子才不会尽快攻击,他需要的只是个导火线。
一场内部斗争就可以提供这个开端。如果卫队打算背叛国王,那么一场内乱将会再次让整个坎德拉陷入动荡,而默比修斯人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兰斯洛特一定要找出城墙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兰斯洛特和布莱恩抵达了目的地。这里不是新新格兰德,而是通往圣地那栋不起眼的建筑。布莱恩对于兰斯洛特把安吉莉娅带进图书馆没有多说什么,那个杜拉人看起来似乎早就料到情况会如此发展下去。
泰瑞依会在这一周内登上王位,只要他的统治稍趋稳定,他就会宣布自己皈依神圣教会教派。坎德拉已经在派拉克的掌握之中了,而他离恩诺兰的期限还有一整个月。
“利用新格兰德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祭师。”派拉克边走边和奥伯伦解释。今晚有些凉,但还不会冷到呼出白雾。
“为什么您阻止我反对他们,大人?”奥伯伦的声音带着苦涩现在派拉克完全禁止他谈论任何新格兰德的议题,祭师的演讲仿佛被阉割了一样。
“反对新格兰德已经没有意义了。”派拉克说,以逻辑对应奥伯伦语气中的愤怒。
“别忘了我们的仇恨是有目的。现在我已经证实了特斯拉的无上力量是高于新格兰德,我们已经证实了我们的神才是真的,圣彼得的真神是假的。人们已经在潜意识中了解了。”
“但新格兰德人依旧是不洁的。”
“他们是可鄙的,他们是亵渎的,他们也显然是不洁的。但现在,他们同时也是无关紧要的。
我们需要专注于神圣教会宗教本身,教导人民如何让自己与特斯拉连结透过向你或是其他祭师宣示效忠。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力量,我们的责任就是教导他们分享这些连结。”
“然后就放过那些新格兰德人?”奥伯伦质问。
“不,当然不会。”派拉克说。“等到这个国家还有他的元首都在特斯拉的掌握中之后,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他们。”
派拉克微笑,转身离开绷着一张脸的奥伯伦。
结束了,他了解到。我终于办到了,不需要一场血腥的暴动,我就让人民皈依改信。然而,他还没有结束。坎德拉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但另一个国家依旧存在。
派拉克对巴比伦也有所计划。
这道门从里面整个堵住,但是它木制的门板却依旧是新格兰德的一部分这座任由腐败侵蚀城市的一部分。
布莱恩说,那一片烂木头几乎轻轻一碰就整个从绞链上坍落。
黑暗中隐藏着一道盘旋而上的楼梯,十年的尘埃堆积在阶梯之上。只有一组足迹印在那堆灰尘上面,也只有像布莱恩那般的大脚才能留下那样的足迹。
“一路通到上面?”兰斯洛特问,穿过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
“。”布莱恩说。“整条阶梯就直接嵌在石壁上,偶尔有些采光用的开口。我猜只要踏错一步,你就得滚上大概跟我哈麻的故事一样,又臭又长的石阶。”
兰斯洛特点点头,开始向上爬,杜拉人紧跟在后。在大灾变之前,楼梯一定以新格兰德人的魔法为照明,如今光线只能从偶尔散布的裂口中透进来。
阶梯绕着建筑的石墙盘旋而上,从中心向下看,低层的弧度几乎模糊不可辨,而楼梯原本有着扶手,只早已腐朽脱落。
他们常常需要停下来休息,他们的新格兰德身体无法承受过于激烈或长时间的运动。然而他们终究是爬上了顶端。木门看起来比较新,也许是守卫队把原本腐烂的门给换过了。没有门把,它几乎不能算是扇门,只是个路障。
“这里就是我最远到达的地方,雷亚林。”布莱恩说。“爬了这么一大段天杀的楼梯,才发现我得需要一把斧头。”
“这就是为什么要带这个。”兰斯洛特说。拿出塔安当初要用来把梁柱砍倒,压死兰斯洛特的那把斧头。两人开始工作,轮流砍着那扇木门。
即使透过工具,砍穿一扇木门依旧是项困难的工作。兰斯洛特试着砍了几次,每次几乎只在木板上留下些许痕迹。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块比较松脱的木条,成功地开出一条大得足以让他们挤过去的破洞。
眼前的景致绝对值得方才的努力。兰斯洛特来过新格兰德的城墙上几十次,但卡诺萨城的景色从来没有看起来这么甜美过。城市显得十分安详,他所害怕的入侵还没有发生。
兰斯洛特露出微笑,享受着那种成就感,仿佛他是登上了一座高山,而非只是城墙的楼梯。新格兰德的城墙再次回到了他们建造者的手中。
“我们办到了。”兰斯洛特说,在城垛边坐下休息。
“花了够多时间了。”布莱恩站在他身边。
“只不过几个小时罢了。”兰斯洛特轻松地说,成功的喜悦冲淡了工作的辛劳。
“我不是说砍破那扇门,而是说为了让你上来整整花了三天。”
“我很忙的。”
布莱恩哼了一声,低声地咕哝些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两头的飞翎绝对不愿离开自己的巢穴”。”
兰斯洛特笑了,他知道这个玫兰俗谚。飞翎是一种爱说话的鸟,常常可以在玫兰的沼泽看见它们彼此鸣叫。这句谚语则是形容一个人找到了新的嗜好,或是一段新恋情。
“噢,拜托。”兰斯洛特白了布莱恩一眼说。“我没有那么坏。”
“雷亚林,我看过去三天你们两个只有去厕所的时候,才没有黏在一起。要不是我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把你拖走,她现在大概也在这里了。”
“要知道。”兰斯洛特防卫地说。“她是我的妻子。”
“那你有打算要告诉她这件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