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我没跳河自杀，但我也没有地方去。想来想去，警察已经发现我的藏身之处，追过来了，当地待不住了。他们肯定会全城搜捕我，那么一个小小县城，警察很容易抓住我，我要远走高飞才行，越远越好。去哪里呢？去新疆吧！”

“新疆？那么远啊！”斯雨兰瞪大了眼睛。

“天寒地冻，北风刺骨，我连夜出了城。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不辨东西南北，不知道新疆怎么走？那个时候也不管了，就那么傻乎乎走着。白天，我缩在草窝里睡觉，晚出来赶路。饿了，就去路边田里刨东西吃，渴了，不管什么水我都喝。”

“哥，你受苦了！”

“说来也怪！走了三天，我的肚子也不闹了，反而得了便秘，哈哈哈哈！”

“你还笑呢！”斯雨兰轻轻的拍了莫豹一下。

“但是，第四天的早晨，我就开始发高烧了，浑身无力，又饿又累。最终，我倒在了一片树林子里，昏迷不醒。”

“那…那…会有人救你吗？”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农村土炕面，暖烘烘的。我的额头敷着一条凉水毛巾，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就是嘉妮，另外，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农民。”

“哥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初春。”

“那个老农民是嘉妮的什么人？姥爷？”

“她爹。”

“什么？嘉妮看去跟我一般大，她爹七十多了？你没有搞错吧？”

“没错。她爹叫黄一宝，膝下无子，中年得女，就是这个嘉妮。”

“她妈妈呢？”

“生嘉妮的时候，难产死了。”

“哦！这么说来，她也是个没娘的人。”

“是的。嘉妮今年二十五岁，比你小两个月，她爹七十二了，他们父女住的那个村子叫石渡村。嘉妮在那土生土长，初中学历，文化不高，加她爹比较宠她，毕竟就一个嘛！所以脾气很坏，蛮不讲理。但是不管怎样，他们父女救了你哥。”

“当时怎么回事？”

“我晕倒的那片树林，是他们家里的枣园，就在她家后院。嘉妮早晨去枣园里干活，发现了我，然后喊来她爹，两人把我抬回了家。她爹懂点医术，给我号脉，说我急火攻心，忧思伤神，加又冷又饿，身体发病，说是休息两天就好。”

“休息两天？就真好了？”

“是的。”

“我明白了，后来你就在他家住下了。”

“三天以后，我完全恢复了，就想离开。嘉妮说她家里有五亩地，一大片的枣园，她爹已经干不动了，她一人干不了，很是发愁，问我愿不愿意留下帮她家里种地。我正没地方去？求之不得，就答应了。”

“这么说来，她是看你了，哥哥。”

“当时我也没有顾忌太多，有人肯收留我，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何况我还是一个杀人犯。”

“他们父女就没问你什么？他们就那么相信你？”

“其实，他们早就看出我是什么人了。在枣园里发现我的时候，一个身无分文，两手空空，像乞丐的、身有一张冒牌身份证的人倒在地，精疲力竭，天寒地冻，肯定来路不明，这是宝叔后面告诉我的。”

“宝叔？谁是宝叔？”斯雨兰的脸色一变。

“嘉妮她爹，黄一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