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地点在6号车厢和5号车厢的连接处,5号车厢前进方向左侧车门。江虹知道,这个车门是锁死的,平时到站也不开门,旅客们下车都是走隔壁的6号车厢车门,所以有的无座旅客喜欢坐在这里,平时都是座无虚席。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一个少年正在里面哭喊:“妈妈!你不要哭,你别哭啊!爸爸的病看不成了,我们怎么办啊?呜……”
那个妇女继续嚎啕大哭:“怎么办呐?我该怎么办呐?我不活啦!老天,你让我去死吧!呜……”
人群一阵剧烈骚动,里面有人大声劝阻:“大姐,大姐,你别这样,千万不能寻死。事情还没有搞清楚,钱被小偷偷了,你要先报警啊!”
“是呀是呀!大妹子呀!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寻短见可不好,想开一点……”
“车长,阿sir,你们快来,这女旅客想要撞墙自杀。”这是5号车厢女乘务员萧玲玉的声音,她才二十二岁,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吓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都让一让,请让一让。”江虹心急火燎。
“列车长和乘警来了。”有人高喊。
围观旅客让开了一条路。只见过道里侧,车门旁边,地铺着一张旧的草席。
草席面垫着一床脏兮兮的毛毯。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民蜷缩在毛毯面,脸色蜡黄,骨瘦如柴,睁着一双绝望眼睛。毛毯半垫半盖,一个黑乎乎的旅行袋是他的枕头。一个农村大嫂,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坐在他的身旁,正在嚎啕大哭。
商川看了一眼,赶紧驱散围观旅客:“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看了,赶紧都回自己的座位吧!看好自己财物,小心被扒手偷走了。”
最后一句话很管用,话音刚落,旅客们全散了。
商川继续向前巡视。
江虹一看这种情形,心里已经明白大半:这个中年男子是个病号,这位大嫂应该就是他的媳妇,那个十几岁的农村少年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一家乘坐这趟列车,应该是去海看病,从他们的穿着和携带的行李来看,这是一个农村贫困家庭。
在京沪列车,常常能够看到这些病人。他们身患大病或者绝症,当地医院无力回天,为了一线生命希望,不惜花费巨资,不远千里赶赴北京或者海的大医院求医。家庭经济条件好的,都是乘坐卧铺车厢,甚至高铁动车或者飞机来回。
至于那些贫困家庭,他们就只能买硬座车票,在硬座车厢里坐着或者躺着。他们看病的钱几乎都是借贷而来,欠了一身的债。毕竟北京和海的名牌医院收费都很昂贵,尤其是专家号,外地病人看一次病少则几千,多则百万。
以前在硬座车厢里,尤丽遇到无座病患旅客,出于同情,夜间会将他们安置在餐车里。后来这种旅客越来越多,有的老病号都习以为常,车直奔餐车就坐,赶都赶不出去,搞的餐车没办法做生意,因为进来吃饭的旅客看见有病号,掉头就走。
结果,尤丽再也不敢发善心了。
这种情况,扒手肯定从南江车站下去了。但是,这是一个推测,不管怎样,江虹决定立刻巡视一遍硬座车厢,看看扒手是否还在车?
他蹲下来,抓住农妇的一双手:“大嫂,我是本次列车乘警。你别着急,你跟车长去餐车吧!说说怎么回事?我们一定抓住扒手,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