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自己干。”
“你别胡来!你要在这里壮烈了,我纪纲就成了千古罪人,不但上面会怪罪我,我自己也良心难安。当然,我不是你领导,你是乘警队的,但你要听我劝,不要冲动,不要头脑发热,你知道吗?”
“纪所,你别劝我,外面有个旅客身处险境之中,你说,我在这里坐的住吗?”
“好吧好吧!江虹,该说的我说了,该做的我做了。我已经派泰河车站的驻站民警高海山带着辅警商川出来增援。不管怎样,高海山在这条线上驻守二十多年,他很熟悉这一片的情况,商川又是特种兵退役的,受过野外生存训练。”
“那太好了!”江虹非常高兴。
“你别高兴太早。现在快午夜两点了,他俩沿铁路线步行,需要在大山里走二十多公里,等他俩赶到了,天都亮了。所以,他俩起的作用有限,却要冒着巨大风险。”
“那就不要出来。”江虹一听,急了。
“何处下了命令,我敢不执行吗?江虹,除非你答应我待在小木屋里等到天亮,我马上就通知他俩回撤,天亮以后再走。”
“这个……”江虹无言以对,这是一种两难选择。既不希望高海山和商川冒这个险,又不可能答应纪纲所长要求。对他来说,他不可能贪生怕死,躲在这里等到天明。对斯雨兰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这是第一要素。
“啪嗒”一声,江虹默默放下电话。
“叮铃铃铃……”很快,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一轮接着一轮,江虹都没有接。
走吧!为了能把旅客斯雨兰救出来,自己没有退路,只能无怨无悔。不过,纪纲所长的提醒有道理,自己刚才差点命丧狼口,真要出去,还不知道外面多么凶险?除了决心,还要讲方法论,必须要有一定准备。
电话铃声终于停了,纪纲所长也绝望了。
江虹发现墙角有个小的铁桶,里面有厚厚的油污,那是维护铁路大桥用的,可以做个火把对付野兽,因为野兽最怕火焰。于是,他到屋外折了一根粗的树枝,回到屋里找了几块破布牢牢缠在树枝一头,将其伸入油桶搅拌几下,确认火把已经吃满了油,又在桌子抽屉里面翻出了一个打火机,便拿着它走出了小木屋。
“咔嚓”一下,他点燃了火把,烈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江虹拉上木屋的门,再度走上桥头,一瘸一拐沿着铁道线走上去……
他在铁道中间走着,东张西望,不时回头瞭望。
周围皆是高山峻岭,峡谷河流,茫茫丛林全都笼罩在夜色里,身后传来江水低沉的流淌声。在这孤寂清冷的夜晚,面对连绵起伏的黛色群山,唯有满天星星和头顶的一弯皎洁明月,方能给这黑夜带来一点光明,伴随火把照亮前行的路。
江虹一边走着,一边暗自庆幸:不管怎样,今晚天气还算不错,若是遇上刮风下雨,那就真是苦不堪言。以前,他跑绿皮车时,曾经协助列车长谭步高处理几起旅客坠车事件,无非就是这么几种情况:
一是意外坠落。曾经有个中年男子坐在靠车窗的位置,在列车停站时,看到一些旅客跑到站台上买东西,他也想买。等他下定决心之后,列车即将开动,他就赶紧在窗口买东西,并给了售货员一张百元大钞。不料列车突然启动,售货员只好追着他的窗口跑,给他找零。因为列车加速行驶,为了拿回零钱,手不够长,他将身体极力伸出窗外,结果一头栽下列车,摔的头破血流。
二是故意伤害。曾有两个男性旅客,在列车行驶的途中,为争一个座位大打出手。结果,其中一个旅客热血沸腾,将对方一脚踹出了窗外,致其坠落身亡。
第三种情况是自杀。这个就不用多说了,自己要寻短见,那是自己的事。
只是自杀起因比较复杂。在火车上跳窗自杀的人并非早就计划好的,专门买票上车寻死,几乎都是中途临时起意。要么就是爱情、家庭或者事业不顺,突然想不开了,要么是突发神经病,转眼之间,人一下子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江虹正在走着,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