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允修紧蹙着眉头。这是第一次他想去杀一个人。
手紧紧的拽紧了被子,允修的念头在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次日,清晨,清晖园。
柳飘憶起来用膳,简修已经不在屋里了。不过刚用过膳,宛修不请自来,还让她的奴婢端着汤前来,说是看她身体不佳,特来探望。
柳飘憶颇有兴致的挑眉,锐利的眸光从面无表情的宛修面上一扫,唇角掠过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宛修小姐如此厚爱,憶儿可是受宠了。”
柳飘憶甚觉得宛修就是来看自己有何身体变化,那夜,相府里众多人在场,她宛修可也在内。一直把自己视为不是一家人的宛修会如此心意来对待自己,柳飘憶根本就不信。
不过,柳飘憶的面上却不显示出来。
宛修怕柳飘憶察觉她的意图,提着的心微微落了下去,眼神有些闪躲,她有一种自己的心思皆被这柳飘憶看穿了的羞涩感。
“四嫂身体好起来可是这府里家人的愿望,妹妹虽然有时和四嫂有一些争执,但毕竟都是一家人,妹妹还是希望四嫂好好的,不丢相府的名声。”
不丢相府的名声,宛修语气刻意咬重了些。
她柳飘憶那夜妖邪鬼魅的身影若是传出府去,那不就是丢了相府的名声。
柳飘憶能听不明白,宛修不过在讽刺打击她身子不干净,有妖邪附体。
这样的言论可是在昨日,那些个奴婢下人们热火议论中。可昨日一顿处理下人后也没谁敢再乱咬舌根了,可眼前这相府的宛修小姐显然不能和下人一同论处。
柳飘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锤了一下,心中的不安被难受取代。她也怕,怕自己那般异样,妖邪魅影暴露在外人的眼里。怕别人议论自己不是“人”。
若真的言论大开,不能收拾,国民将她视为“妖邪”,怕是相府也保不了她吧。
沉默忧郁片刻,柳飘憶才淡淡的看着宛修,语气冷然,“宛修小姐放心好了,本夫人身体没事,人也是干干净净,一定丢不了相府的名声。”
宛修扯嘴一笑,显然不相信她就真的身子没事,没任何邪气。
宛修和柳飘憶对面而坐,春琳坐在侧面,低垂着头,面色平静的剥着核桃,一个一个,剥好了放在案桌边上的小碟子内,递给柳飘憶。
柳飘憶浅笑中尝了一个,觉得好吃,直接将整碟送到了宛修面前,“你也尝尝。”
宛修的眸光从她脸上一瞥,掠过一丝冷意,淡淡道:“不了,宛修回去了,四嫂可记得喝汤。”话即,宛修站起来,转身便朝外走了去。
看着宛修的背影,柳飘憶嘴角扯着冷笑,一旁的春琳全都看在眼里。
“你也在猜疑我吧?”柳飘憶淡漠的看着春琳。
春琳微怔,忙摇头,“没有,奴婢从未猜疑过小姐。”
怎么可能,她不是未看见过春琳那般疑惑的目光。柳飘憶皮笑肉不笑睨着春琳半响,看得她低头垂目,手心发汗。
屋里沉默中,叩门声响起。
柳飘憶一抬眸,一个挺拔秀颀的身影向屋里走来,“憶儿,我有话要与你说。”
进来的是允修,他面色平静,不知为何,被他清润的眸光盯着,柳飘憶的心跳不可控制的跳了跳。
她瞥了春琳一眼,眼中的含义很明显。春琳立即识趣的走出屋里,留下空间。
春琳一出去,柳飘憶想自己亲手为允修倒杯茶水,站起身拿壶时,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扭头,还未瞧得清人影,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他抱住,天旋地转间,按压在了墙壁上,与此同时,一只手如铁钳一般搂住她的头,允修灼热的呼吸贴近,低垂下头,吻上她的唇。
柳飘憶伸手欲推,却被他更紧地压制住了,整个空间内充塞着他的气息。
一时慌乱,柳飘憶未想会是这样,急迫中用力一推,一巴掌扇了过去,眼神愤怒的瞪着允修,“允修,你这是做什么?!”
门外,春琳并没有走开,而是在门外守着,柳飘憶的那一巴掌,春琳诧然听见,可她只是惊讶中,又安然的守在了门口。
平稳着呼吸,允修深深的看着柳小姐,“憶儿,我来是想跟你说,如果你想离开这相府,我带你走。”
柳飘憶蹙眉,好笑,“我为何要离开相府?!”
允修温润的面容忽暗忽明,下颌紧绷,薄唇紧抿,“你不害怕自己身体再现异象?不害怕绯言乱传?你不怕又如当日在罗定州那些人一样围观你是妖孽?”
柳飘憶的眉头紧蹙,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