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你监控不到的地方”孙无情站在远处,看着疗养院变成热火朝天的工地。他甚至对这个地方都不太熟悉。
“所谓的监控,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朋友”说道:“两百年前,人们用的是普通的电子监控器。那玩意只能记录二维的图像信息。而且分布不全,基本是废物。”
“但这些不一样。”“朋友”示意他看向工地,一个机器人正在调试着什么,但它面前却什么也没有。
“建筑体内需要重装吊顶,墙壁里埋入传感器。而户外则是大量的微型机器人。漂浮在空中,里面的传感器不仅可以收集图像,也包括温度,压强等物理数据。看到墙壁蜂巢一样的东西吗没电了它们会像蜜蜂一样过去充电,就算蜂巢被毁了,它们也能持续工作一个月。有了它们,才是真正的监控。无论隐形还是其它,只要是有质量的物体经过,我就会知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孙无情有点不喜欢它的唠叨。
“这叫铺垫!年轻人怎么那么没耐心!”“朋友”继续说:“整个联邦有34.7的区域未纳入监控范围。其中,卡梅尔城监控数据独立,由人类处理非城市范围以及这种偏远城市的郊外。因为成本太高。低成本的监控很容易被钻空子,而高成本的监控难以为继。如果不是核能源达到绝对安全和免费开放,利用我来直接决策的数据法不可能通过。”
“我只是一个电脑。有了这些传感器,我才有手和脚。没有足够的数据,无法做出精准的预测。比如你现在的死亡概率,会在一个范围内波动。”
“朋友”说完话,孙无情开始往前走。联邦军队在前面拉起了折叠栅栏,有人拦住了孙无情。
“我有权见这里的最高长官。”孙无情给他看了自己的徽章,手环很配合的亮出自己的身份。
“执法者”前来,自然无人敢怠慢。王义放下手里的面条,打开了视频,看到了孙无情的脸。
孙无情认识这个人,准确说来,一个月前刚见过。
他是张晓晓的副手,是她的老朋友。据说,也认识自己的父亲。
王义军衔高至中将,是一区军权实际掌握者,仅从军衔来看,比分区执法者还要高。
王义有些意外,但还是隔开了一个房间,单独见他。
“晓晓呢”
“晓晓姐累了。”
“那你来干嘛这里没你的事。”
孙无情喝了一口茶,他对这些军衔没什么概念。王义救他出来时第一时间查看了他的伤势,后续的安排,他都亲自负责。
孙无情觉得自己可以相信这个人。
“中断监控会报。”“朋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报虚假数据会不会”孙无情似乎也摸通了这个机器的脾气。
“虚假这个举动也会留档。但不可能有人类会调档”“朋友”发出了两声坏笑:“很聪明。你可以说你想说的了。”
脑海里的争斗在瞬间完成。孙无情看向眼前的王义,斟酌再三才开口。
“王伯。我通过了执法者的体质测试。”
“我知道。”王义穿着军装,并不年轻但依旧健壮的身体仿佛一只猛虎,坐在他眼前,好似一座大山向他压来。
资历说明了一切,和平年代,普通人家出身的他却能在军界站稳脚跟。并且这一待就是三十年。
“执法者”的身体测试虽然对外保密,但他略有耳闻。这也是为什么,张晓晓总是一个人在执行任务,而很少协同作战。
孙无情两指稍微用力,瓷制茶杯应声而碎。这样的怪力,早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水平了。
“晓晓姐说,十七岁前,我没受过任何执法者的训练。我的骨骼基本定型,已经错失了成为执法者的机会。”孙无情看着王义毫无波动的眼神,他并没有否认他的话:“但我现在已经通过了体质测试,我的拳力高达20t,已经超过了晓晓姐当年的水平。”
听了这句话,王义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伸出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然后叫来他的副官,低声吩咐了几句。
“他在做和你同样的事。虚报数据。”“朋友”立刻告诉了孙无情。
他毫不意外。
“说吧。你想说什么。”王义似乎开始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即使晓晓姐再怎么证明,我都想不起来。”孙无情继续把手里的瓷片撵成齑粉,说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所有可能的办法。”
“关着我的房间,我要再进去一次。”孙无情站起来,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王义叹了口气。
很快,两人穿过寂静的疗养院。只从外表看,这里幽静清深,纯白雅致的外墙看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但走进大楼下的地下室,却是另一番景象。残破灰黑的毛胚墙,地是发臭的积水。几间大的房间互相连起来,可以看出原来里面都摆着一些仪器,但都已经搬空了。
“没有数据报,没有可疑资金来源,没有人员转移。这就是为什么联邦一直没找到你的原因。”王义屏退左右,一队军人沉默地跟在不远处。
“但是你的声音被路过的传感器捕捉到了。”“朋友”在他脑海里补充到:“你的声音作为搜索的证据被记录下来,才有了后面的行动。”
对这个说法,孙无情也没有丝毫的记忆。按这个地下室的构造,除非是自己出去了,不然怎么可能收到他的声音。
尽头的一间房间,一张高椅子正等着他。看到这张椅子,孙无情皱起了眉头。
他记得他有记忆起,就是坐在这张椅子,张晓晓在他面前。
房间的门已经被锯断,狭窄的房间里,除了一张椅子和一道放过桌子的痕迹,就什么也没有了。
逼仄的空间连伸展身体都做不到。
孙无情专心致志地看着这张椅子,丝毫没注意周围的声音离自己远去。
过了一会,他直起身,心里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猛然转身,身后已经没有一个人影。门已经被锯掉,但走廊却是空的。
王义本应该站在他的身后!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这道声音带着一声轻笑,却不是他熟悉的“朋友”的电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