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拒绝了留下来陪在阿禹的身边,反而请命跟随湘华出嫁。
陆渊不是普通的侍卫,如果要跟着长今,此生便只能是个普通的家仆,再也没有别的成就。
可是陆渊决定要跟着她。
湘华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是洞房花烛夜,她和蜡烛一起垂泪到天明。
或许是委屈,或许是可惜,或许是这一生还甚至都是负数,她何等的殚精竭虑才能让时氏变得没能够动心便已经决定绝不可能在一起。
第二日的晚上,时间温柔以对,大抵上是觉得她年轻美貌,又颇有才情,出身高贵,端庄优雅,是符合宗妇要求的妻子。
新婚燕尔,也算是相敬如宾,偶然间花前月下,大多时候举案齐眉。
不久后就怀了婠婠。
怀了婠婠后时间便不愿意留在家里,因为怀孕,她的容貌逐渐有了衰颓,时间是个精致挑剔的人,他不愿意面对家里的她,她便也无所谓,只想着怀了子嗣,自己嫁进来的使命逐渐也就完结了。
她死死的抓住了时家管家的权力,运用时家能动用的一切为阿禹造势,为北亲王府谋利,时家人是不喜欢这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媳妇的,可是又无可奈何的面对她的管束。
时间数次与她意见相左,到最后发现时家长辈宁愿听长今的也不愿意听他的,他愤恨,反抗,无力后便不管后宅的事情了。
她生婠婠的时候,脐带绕颈,婠婠胎位不正,她那时心里很慌,时间在外面办事,被人仓促叫进来,他在门外踌躇不敢进来,时间说,“自古就没有男子进产房的,那是不吉祥的血污之地,没得辱没了身份。”
“时间!九死一生,我为你生的孩子,鬼门关前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她满头大汗,满脸狰狞,她的心里再委屈的怒斥!
可是时间不肯进来,那些平日里温顺恭敬的仆人们婢女们,那些和蔼可亲的长辈们都在远处看戏。
看她湘华郡主长今的一场戏。
看她拼尽全力,为了时氏长久为了他们时氏一族也能繁荣昌盛所做的一切努力付之流水。
他们都以为是新妇把持宗族,却不知道公中账上看上去清汤寡水,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才能够让让时家人过上世家大族的生活而不必亏空欠账。
可是他们全然不在乎。
大抵上许多人都希望她难产,一死两亡。
她绝望,她悲怆。
她感受到腹中剧痛,她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睁大眼,就在不远处,还是陆渊。
那个从她年幼的时候就陪着自己到嫁人生子的陆渊。
陆渊从来都是漠然的沉默的不发一语的,她见到陆渊满脸的泪水,见到陆渊的心痛。
长今忽然意识到,原来从很久之前,陆渊就和自己一样,心底深藏着对方,不过是因为身份的差距,不过是因为道德礼节规矩的束缚,所以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内心。
她闭上眼咬牙生下了婠婠。
婠婠出生后,她的身体虽然有所创伤,却迅速的恢复过来,比以往活的更加的骄傲。
她得到了老祖宗的喜欢,不必在乎哪怕公公婆婆的看法。她不必理会时间,不必侍候他。
只要做好自己的时家长孙媳妇的身份,然后把婠婠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