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她在这睡梦中可曾安稳,还是又开始了牵肠挂肚。
夜色愈发的森冷起来,微风轻轻吹过,身上却有些颤栗的疼痛,段亦书觉得这条命真的是靠天收了。
少年的时候心里充满着对于贤文王府的愤恨,他恨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贤文王,明明是兽性大发凌辱了母亲,却又不给母亲任何交代,把母亲留在山野乡村里,让自己像个傻子一样长大,从小到大都被人别人嘲笑是野种。
后来在逃亡的生活里,逐渐释然,听到贤文王死了后便也觉得就算一拍两算了。可是却又在见到长乐的时候,心里多了一丝守护的意思。
蓦然回首,他竟然发现他孑然一身,什么也不重要了。
余生多活一天,都要努力把余跃交给自己的任务完美的完成。
他休息了一刻钟,敏锐的发觉还是有陌生的气息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终究还是要恶战。
为信仰而战。
“大胆贼徒,还不束手就擒。”
有人已经在下面大声呼喊了。
他翻身而起,便是冲了出去,冲着围墙翻了出去。
他段亦书从来不害怕这样的挑衅,天地辽阔,他倒要好好讨教一下。
轻功好的人,着实没有几个,便是长禹手下之一的陆渊追着他出了城,刀剑相向,他不敌对方,跪在地上,却是仍旧不服气的瞪大了眼睛。
陆渊抱着胳膊笑道。
“我以为余跃处心积虑培养,会是什么个水平,眼下看来,不过如此嘛。”
段亦书大吃一惊,便瞧他神态,并没人知道自己是余跃手下,这一定是试探。
他梗着脖子。
“你要杀就杀,我决不投降,别说些有的没的。”
“你现在说话都有些声嘶力竭,看来是饿了,这干粮拿着,逃亡不远的驿站,那里都大牙公主代玉儿在。剩下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渊便从怀里摸出个大饼扔给了他。
然后纵身消失了。
段亦书坐在那里,浑身冷汗出了。
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种真的生死的刹那。
他捡起了大饼,发疯的跑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活下来了,他没有死。
整个人浑身像是被冷水浇灌了一下,他两日两夜没睡觉,一直都被追杀,眼下好不容易脱出重围,逃了出来,在没有闲庭细步的悠闲了,反而觉得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走路没有力气,眼皮也耷拉在一起,他是真的觉得身体很冷,很疲惫。
可是显然在郊外睡一夜,保不齐就被冻死了,不是久留之地。
他得要找到陆渊所指明的驿站,只是不知道那代玉儿会不会收留自己,还是说自己性命剖侧、
他心里倒是坦然无比。
只是总感觉耳边还有江州长安酒坊里的歌声在环绕,朦胧烟雨,浅碧江山,白衣女子,生死相许。浅墨画里,倾城色。颠沛流离的岁月里总有一段不后悔的相遇。
想红梅在远方的独自开零,想漫天焰火刹那间凋零,想那时候写信,字字都是情意。
此地寒风萧索,他身上的血痕都表黑变痂了。
呜咽寒风里,他朝着前方一步步沉重的走着,终于见到灯火一点,见到烛光里,那人朝着自己含笑的走来。
“亦书。”
代玉儿发现云南城出了贤文王世子被阉割的事情后全城戒严,便带着人连忙撤了出来,生怕被贤文王府查出来,以为是大牙的主意。
大牙不害怕大华,可是这云南郡城多年来是贤文王府把持着,真的掌握着兵权,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只得退出来。
代玉儿从前也被那贤文王世子长黎放言羞辱过,所以对贤文王府也是厌恶无比的。
当时听了段亦书断了他命根子的事情,便称拍手叫好。
可是代玉儿心里还是无比佩服那个干了这事情的段亦书。
她甚至对左右说。
“这等荆轲一般的勇士,要是到了大牙,我便封他为客卿。”
这时下人冲上来。
“不好了,公主,有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郎君躺在外卖呢。”
“看上去手上很严重,我瞧着样貌倒像是您所说的那位勇士。”
代玉儿便急急的冲出来,便瞧见被捡回来的人,她濡慕这位荆轲一样的勇士,还特地请人临摹了他的画像,可眼前少年在这里,她倒有些害羞了。
再看他浑身的血,便厉色命人请郎中过来看他。
终于费尽力气,让段亦书的伤势痊愈了不少。
月色上中天。
长乐心急如焚的在长禹的门外走来走去。
长禹不见她。
她的段亦书可能就会死。
不,绝不可以。
她冲上去,撞开了他的门。
“求求你,不要杀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