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砚是江左婺源龙尾砚,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是文氏的陪嫁之一。
光看这练字,就可知道这南园实在是巨富之家,早些年南先生走遍大江南北,除了读书习文,就是经营交际,以至于后来继承家业的南来倒是也八面玲珑,生意做得极广,之所以宫中所用的贡品凡是出自江州地带的,都是由南来的手呈上去的。长禹看了心里咋舌,却又开始注意到南惊鸿写的字。
南惊鸿的字有一种难言的神韵,若说像的话,倒是有一丝傲骨。骨气兼蓄,气势溢秀,现如下她写的是行草,又觉得飘逸灵动,得欧阳之精髓,而兼蓄魏晋之风骨,避就揖让,气韵平静。只是笔尾稍稍颤抖倒是有几分少女有些心浮气躁的样子,都说字如其人。
只是这有着魏晋风骨却又大气凛然的字,不像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娘子所书所写。倒有点像……
只是南惊鸿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或许是写的太认真了,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旁边站着长身玉立的少年,正讶然的看着她写的字。
南惊鸿默念道。
“八曰师。”
停笔。便见到自己的纸上投了暗影,她有些愣,忽然有人吓了自己似的,手上所拿着的诸葛笔就这样滑了一下,脏了少年淡青色的衣袖。
不知道何时,祖父已经离开了此处,她写的太过入神,却没意识到发生的一切。
抬起头来,那少年弯着腰眉间有散落了几根碎发戳了她的眼睛,她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微微讶然张开的嘴巴,只是此时倒像是一种邀请的意味。
少年带着一种激动的愉悦,又带着一种对小娘子新的发现的惊奇,忽然低下了头。
他浅浅的吻落在了她的眉间。
这样好的小娘子,他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渴望的感觉。他想亲吻她,却又怕惊扰了小娘子,于是原本带着几分单纯的**的吻就简单的落在了她的眉心。
当眉心忽然贴上了凉凉的东西。
南惊鸿才愕然发现自己好像被轻薄了。
只是红了的耳垂,和此时少年突然做的事情,是真的有些恼怒了,这可是书园。
她睁开眼,颤抖的抖动着如同蝶翼的睫毛,然后小手伸出来推开了他,她缩在椅子里倒像是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
她靠着椅子背,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只是下意识的笑容溢上了唇角。
南惊鸿居然发现眼前的少年郎笑了。
简直就是焉儿坏了,祖父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少年郎?还夸他是江州第一才子。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但是脸还是红了。
长禹伸出自己的的手搭在了书案上。好看的指骨所在的食指敲击着桌面,“小娘子弄脏了我的衣袖,现如下该怎么办?”
“我可以赔你一件,更何况是你吓我的。”南惊鸿瞪着水雾眸子,却是亮晶晶的分外可爱。
“我不要衣裳。”长禹微微抿着好看的嘴唇,沉吟了一下。
“那你要什么?”南惊鸿依旧保持着惊恐的姿势,这长四郎此时压迫的气势不亚于后来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长将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