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不可闻,南惊鸿的嘴角扬了扬。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古琴,昔日父亲特地寻了这焦尾古琴给了自己。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弹奏出最悦耳的乐曲。也是声明,这南家三房,除了自己,谁也配不上使用这古琴。
眼下漾瑢已经被禁足,她慌慌张张的四处犹疑着寻找人来求情。
可恨她在太夫人院前跪了半个时辰,太夫人根本就不会见她。
她又跑到了何氏那里,这个刁妇往日里收了自己多少好东西,如今得了管事的权力便不再看她一眼。
到了林氏那里,林氏倒是好心好性的接待了她,末尾只说了一句让她好好管教女儿,不要什么该和不该的事情都惦记。
眼下她有些慌不择路的只能来求南惊鸿。
毕竟只有二娘子是三房里的,能在太夫人面前说得上话的。
南惊鸿温和的问道。
“帮你什么?”
她跪在那里,只看着南惊鸿怀里抱着的焦尾古琴的琴弦散发着冷冷的光,有些刺眼,就像是把无数个南惊鸿的样子都刺在了眼里。
她有些伤心的说不出来话。
“不知道为什么。太夫人好好的在花朝前下了这样的命令,不准漾瑢出来,求求二娘子帮帮我吧。”
沈氏说着说着,几乎有些颤抖,地上虽然有地暖,可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寒意,让她忍不住的发起抖来。
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只低头看着自己的焦尾古琴的样子,那焦尾据说是从前吴人有烧桐以爨者,蔡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
而当时蔡邕亡命江海、远迹吴,倒是有点此时沈氏的意味。只是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么?不尽然。她略带着温和的笑意劝慰道:“天寒,姨娘还是起来吧。”
南惊鸿的声音是这样的温和和友善,平日里南惊鸿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笑容,她素来以为是她脾气和性子好,可是眼下自己这副落魄的慌不择路的样子,她却也是,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脊背里面升了出来。
南惊鸿的冷静比起林氏不紧不慢的善意里蕴含的鄙夷更让她心惊。
就在这一刻,沈氏心里忽然恨得要死。
就拿这焦尾古琴来看,当时分明是漾瑢喜欢弹琴,她央求三爷前去寻找古琴,可是这古琴拿回来了却被赠给了不太喜欢弹琴的惊鸿手里。
当时才七岁的小娘子站在那里抱着琴,面上也是一副淡淡的不曾在意的样子。
好像是说这世上所有珍贵的物品,哪怕是她不稀罕的东西都要是最好的。
凭什么此时自己慌慌张张的跪在这里,漾瑢娘子在屋里失声痛哭,偏偏南惊鸿就能安然无恙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坐在这里。
哪怕自己都让到了这种地步,她却并不在意。
她心里忽然又乱糟糟的,抱琴搬来了一把小马扎,她都未曾差别。
定睛,却见南惊鸿正温和的看着自己。
“婢妾着实没有法子了,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她只知道自己约莫从大相国寺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了。究竟是谁算计的自己,是那个倨傲的何氏,还是和泥潭的林氏,还是眼前漫不经心的南惊鸿……
“阿瑢年纪还小,真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可以慢慢教导,眼下三爷就要回来了,要是婢妾未曾照料好阿瑢,定是会责骂婢妾的。”
她适才看见小马扎,想要起身却发觉跪坐久了腿脚发麻,她自从听了这命令,心里七上八下,六神无主的,总觉得是不是东窗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