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袁烜和范谦还没出来?”
“回禀夫子,学生刚刚交卷的时候看见袁烜坐在那里发呆。”
……
已经来到了最后时刻,日晷上晷针的影子马上就要到那个刻度了。考官走到范谦身边示意他交卷,范谦心中为夫子可惜,但也只能乖乖的把考卷上交。
“哐……”铜锣那深沉而浑厚的声音预示着今年的秋闱结束了!
此时留在考院内的人都聚集在袁烜的身边,他们对于袁烜没能完成考卷都有些惋惜。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把考卷从袁烜身前收走的时候,那个处于知识障中的袁烜双眼突然有了神采,那声铜锣犹如醍醐灌顶般把他敲醒了过来。
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中国!我呸,既然有机会让老子重新来一次,那凭什么我不做出改变,凭什么我要惯着你们,凭什么我不能畅快的做我想做的事情?
报仇对我很重要,但畅快的报仇岂不是更痛快。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如此,哪又何必这么在乎还没到来的计划。
你让我选我就一定要选吗?
破除知识障的袁烜此刻思绪畅通无比,心中豪情如同江河大海汹涌澎湃,一腔热血更是随时将要喷发而出。他需要发泄,需要用笔写出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嘲讽与蔑视!
这次袁烜没有用瘦金体,而是用了他并不怎么擅长的狂草,他写的并不多,而是短短的二十五个字,这对于时政题目来说是不可能阐述明白的,然而此时袁烜那里还管什么考试,更不管什么时间到了没到。
数息之后,袁烜看完自己写过的考卷,心情更是难以控制,一时激愤之下只觉喉头一甜,然后扬天喷出一口鲜血。
血雾喷溅,不少鲜血最终落在这张考卷上。
喷了血的袁烜似乎更为畅快了,此刻他觉得天地间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成为男儿,余者皆不可道。
“哈哈哈哈…...孬种!”
一阵狂笑,一句孬种,袁烜的大脑再也受不了这种冲击,自动保护程序开启,他就这样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早有准备的杨祥一把托着袁烜的后背,然后示意范谦过来帮忙。
“杨大人,这袁烜是什么状况,为何会如此吓人?”
“没事的,当初家父破了知识障的时候你们可曾知道发生了何事?”
“……”
“当初家父浑浑噩噩呆坐两日,惊醒那一刻竟然双目血红,取过桌上茶杯直接把我一个姨娘的头打到血流不止。
今日这少年得此机缘,看来我大魏将出一甘罗之才。”
范谦第一次听说知识障这个词,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听这主考官的意思夫子刚刚是得了什么机缘造化似的。
“少年,把你家这个小夫子背出去吧,让他好好安歇,睡一觉就可以了。”
范谦背着袁烜不忘行礼,然后就走向考院大门。
拿起桌案上带着血迹的时政科考卷,三人倒是要看看袁烜究竟写了什么狂妄的话,竟然敢口呼“孬种!”
“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字是狂草,但内容更狂!看着从这字体里透出的锋锐杀机和铮铮铁骨,以及那尚未干透的斑斑血迹,纵使三人是纯粹文人也有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血往上涌,他们似乎也能体会那种屈辱与不甘,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杨祥心神震动,他总算是明白那句“孬种”是什么意思了,那是他在藐视出题人和那些做了选择的人,藐视满朝争论不休的文武百官,甚至还包括那个在御书房选了这题的人。
出于好奇,杨祥翻看了一下第二页,也就是关于屯田的那个军事题。回答的内容同样不多,但是等他看了一半就猛然一惊。匆匆把考卷卷起来,然后警惕的看着周围,好在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
“你二人把剩下的考卷封名,我需要立刻求见越国公。”
来不及同两位同僚解释,杨祥脚下生风跑出了考院。
两个考官不明所以,但想来第二个问题肯定又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