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小郎君交代自己单独做的那些纸完全就是些不能用的纸。
“你据实回答,不管如何我不怪你,这次如果不成功我们可以再试。”
“小郎君仁厚,都是小人无能,你交代的宝贝我没给做出来,这次做出的全是废纸,不知怎么的就像是烂棉布一样,非常容易破,而且比以前市面上的纸还要软许多,这种纸根本就不能写字。”
听到管事的汇报,袁烜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呀,终于,来到这个时代快要一年了,袁烜终于要用上柔软的卫生纸上厕所了。
“哈哈哈哈,高管事,你做的没有失败,这就是我要的纸,告诉你将来这种纸不比我们的新纸卖得差。哈哈,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今晚去买一头肥猪宰了,给各位师傅加餐,另外工钱再涨三成。”
高管事也是赵府的老人了,他的父亲曾经是赵密的小厮,他从小就是在赵家出生,一直管理着这个窑厂,也算是赵家最核心的老人手了,所以赵礼这次把试验新纸的后勤工作交给了他。高管事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位小郎君在赵府的特殊性,更明白今后小郎君的话语权绝对不是住家弟子这么简单,是以他知道抱紧小郎君的大腿是多么重要。
“小的谢过小郎君了,今后只要我在纸厂,小郎君但凡有吩咐,高锦绝对给小郎君办到。”
“甚好,甚好!高锦,这么多年你也是着实不易,这样吧,今后我赵家的新纸工坊就交由你来管理了,你的工钱按之前的番一倍,其余人等的就按照烜儿的安排吧!”
赵礼笑眯眯的过来,今日新纸的品质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觉得就凭这种纸就能获得皇家青睐。
“师兄,刚才我一时高兴就僭越许了承诺,是小弟孟浪了。”
“哈哈,小师弟哪里的话,这才第一次试验就能做出这样的新纸,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大功,涨些工钱乃是正礼。走,我们去看看父亲试纸!”
纸的品相和手感这些都堪称完美,但是作为最基本的功能属性,写字着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赵琦之前就吩咐人取来文房四宝。
手提饱蘸墨汁的狼毫,赵琦紧张的在纸上写了一个“趙”字。搁置好毛笔,赵琦立刻拿起桌上的新纸,只见墨汁已经渗进纸张,即使竖着放也不流墨,而且很快就干了墨迹。
看到正面效果这么好,赵琦又把新纸反过来看看。赵琦虽算不上是王羲之那样的书法大家,但多年的笔力还是有的,如果是用以前的旧纸,墨透三张纸那是绝对的。然而这张新纸竟然只是从背后能看到字形,却并没有污了底下的纸。
好纸,这是绝对的好纸。
“烜儿,不知这新纸造价如何,我们在保障基本的利润下,最低可以买到多少钱一套?”
一套也就是一百张,看来这个文宗老师又开始悲天悯人了,这可不行,先不说这样耽误自己的生意,如果卖便宜了,这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老师,这造纸乃是暴利,按照如今的旧纸市场价格乃是三百钱一套,也就是三个铜钱一张纸。别家的旧纸什么成本我不知道,就这次试验中高管事的纪录来算,一套纸的成本大约十五个铜钱,利润高达两百倍!”
不算不知道,原来读书人的钱那么好赚,袁烜当时也被这个利润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弄错了,结果自己亲自一算,还真的就有那么高回报。
“不过我不建议现在就底价出售,老师你听学生给你分析。其实能经常买得起纸的都是富贵人家,他们只要认定我们的纸好,你贵些和便宜些的区别并不大。
再有,如果我们的新纸定价低于现在的旧纸价格,那么势必造成哄抢,短时间内我们没有这么大的生产能力。
最关键的是,我们伤害了其余生产旧纸的家族利益,到时候他们联合起来给我们捣乱,虽说我们不惧怕,但这样对于新纸的推广来说将极为不利,这倒反而有违老师的初衷。
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定价比旧纸高出两成,也就是三百六十钱一套,这样富贵人家选了我们的新纸,生产旧纸的家族也没话说。到最后他们为了生存要么降价,要么和我们合作,要么就自己研发出更好的纸。总之不管怎样最终受益的还是天下士子,老师以为如何?”
袁烜从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和商业心理上浅显的分析了定价的原则,赵琦也基本明白自己的异想天开是不可能的。
“哎,老了老了,这些事情老夫就不管了,你和师兄他们决定吧,老夫先拿些纸回去,明天老夫要大宴宾客,就不陪你们了!”
赵琦带着新纸率先回去了,老头子这是准备要给赵家扬名了。
“各位师兄,其实刚刚我给老师说的成本仅仅是我们实验的成本,如果大规模生产的话,师弟我觉得还能更加节约成本。
因为造纸作坊会用到大量的水,还要进行一些排污,所以我打算在南淝河边上修建作坊,只要我们在南淝河边挖掘自流渠,然后做个小堤坝蓄水备用,到时候我再设计几座水车和水磨,这样一来纸浆的获得就能节省很大的一部分人力,这样岂不是一举多得。”
赵家几兄弟已经目瞪口呆了,说实话他们并没有完全听懂,不过就是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至于新纸作坊的管事高锦,他的双眼已经开始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