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鹊右手一翻,伸短刀在慕容景岳左手心中割了两个交差的十字,让毒性随血外流。
她明知这法子解救不得,却也可使毒性稍减,急道:“小师妹,师父的遗著上怎么说?他老人家既传下了这三种毒物共使的法子,定然也有解救之道。”
程灵素道:“薛三姐口中的师父,是指哪一位?是小妹的师父无嗔大师呢,还是你们贤夫妇的师父石前辈?”
薛鹊听她辞锋咄咄逼人,心中怒极毒骂,但丈夫的性命危在顷刻,此时有求于她,口头只得屈服,道:“是愚夫妇该死,还望小师妹念在昔日同门之情,瞧在先师无嗔大师的面上,高抬贵手,救他一命。”
程灵素翻开药王神篇,指着两行字道:“师姐请看,此事须怪不得我。”
薛鹊顺着她手指看去,只见册上写道:“碧蚕毒蛊和鹤顶红、孔雀胆混用,剧毒入心,无法可治,戒之戒之。”
薛鹊大怒,转头望向石万嗔,冷声道:“师父,这书上明明写着这三种毒药混用,无药可治,你却为何要在景岳身上试用?”
她虽口称“师父”,但说话时已是声色俱厉。
药王神篇上的那两行字,石万嗔其实并未瞧见,但即使看到了,他也绝不会因此而稍有顾忌。
这时听薛鹊厉声责问,他自然不肯自承不知,丢这个大脸,只是淡声道:“将那书给我瞧瞧,看其中还有什么古怪?”
薛鹊怒极,心知再有犹豫,丈夫性命不保,短刀一挥,将慕容景岳的一条手臂齐肩斩断。
慕容景岳惨叫一声,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要知那三种毒药厉害无比,虽自掌心渗入,但这时毒性上行,单是割去手掌已然无用,幸好三药混用,发作较慢。
同时,他掌心并无伤口,毒药并非流入血脉,割去一条手臂,可以暂时保住性命,否则他早已毒发身亡。
薛鹊是无嗔大师之徒,自有一套止血疗伤的本领,片刻间包扎好了慕容景岳的伤口,手法极是干净利落。
程灵素道:“大师哥,三师姐,非是我有意陷害你们。你们两位背叛师门,改拜师父的仇人为师,原已罪不容诛,加之害死二师哥父子二人,当真天人共愤。
眼下本门传人,只有小妹一人,两位叛师的罪行,若不是小妹出手惩戒,难道任由师父一世英名,身后反而栽在他仇人和徒儿的手中?
二师哥父子惨遭横死,若不是小妹出来主持公道,难道任由他二人永远含冤九泉?你们做得太过分了!”
她身形瘦弱,年纪幼但这番话侃侃而言,说来凛然生威。
胡斐听得暗暗点头,心想:这两个人卑鄙狠毒,早就该杀了。
程灵素又道:“大师哥一臂虽去,毒气已然攻心,一月之内,仍当毒发不治。
两位已叛出本门,遭人毒手,本与小妹无关,只是瞧在先师的份上,这里有三粒生生造化丹,是师父以数年心血炼制而成,小妹代先师赐给你们,每一粒可延师兄三年寿命。
师兄服食之后,盼你记着先师的恩德,还请拊心自问:到底是你原来的师父待你好,还是新拜的师父待你好?”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三粒红色药丸,托在手里。
薛鹊正要伸手接过,石万嗔冷笑道:“手臂都已砍断,还怕什么毒气攻心?这三粒死死索命丹一服下肚,那才是毒气攻心呢。”
程灵素淡然一笑:“两位若是相信新师父的话,那么这三粒丹药原是用不着了。”说罢便要收入怀中。
慕容景岳急道:“不!小师妹,请你给我。”
薛鹊道:“多谢小师妹,从今而后,我二人改过自新,重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