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玉一转身进了屋子,那黑影便一闪而逝溜进了夜色。
“公主,栀灵为您准备的甜汤,您先尝尝。”
“你个即玉,人都走了,还什么甜汤,不过这是什么,味道可真香。”七月翻了一个白眼儿,粉嘟嘟的小嘴微微一撇,朝着即玉哼哼了两声,却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即玉两眼微笑说:“我家公主真是一个小吃货,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你的鼻子。”
七月就这即玉为她乘好了的小玉碗咕噜咕噜就喝得一滴不剩,随后还伸出小巧玲珑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才得意满足的笑了。
“那鬼走了?”
七月意犹未尽的眼巴巴看着即玉手中的汤盅,眼睁睁的看着即玉将剩余的端出了屋外交到了栀灵的手上。
“即玉进来的时候就走了,冷炀还真不放心我们清月台,这里里外外都已经不知有多少他的人了,居然还要派一个梁上君子前来刺探,可真是猜不透他的用意。”
暮西望着无尽的黑夜,眸色微微的闪烁,任人来去自由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
“暮叔,今日岳亲王府是否有人登门?”七月待到夜色阑珊的时候才回了清月台,路上还被陈康和罗凌耽搁了约莫大半个时辰。
暮西回了清月台便一直未出门,岳亲王府的人登门之时正好是他接待的,只不过没什么诚意,被他三言两语的就打发了。
“属下刚刚回了清月台一盏茶的工夫不到,岳亲王府的长史便登门拜访,实际是为了带有冷嫣然,属下见公主未回,就让他回去请了岳亲王亲自来领人。”
“不错,就凭一个小小的长史也想将人领走,他岳亲王府是看不起本公主还是她冷嫣然不够那个分量,好不容易抓住一次岳亲王府的痛脚,不让岳亲王吐出一点儿东西我觉不罢休。”七月早就已经想好了要什么东西,已经将岳亲王府库房里的那些珍品视为己有。
暮西早就知道七月要借此机会狠敲岳亲王一笔,也给罕都的名门皇族敲响一次警钟,得罪了她,她可不管你是什么人,照样和寻常人一模一样的对待。
“那是否需要好好的照顾着冷嫣然?”
“那当然,不仅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要让她睡好、玩好、穿好,反正她只要不上天入地、不拆了我这暂住的清月台、不逃跑,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她一切舒心,本公主将她照应得比她亲娘都好,难道岳亲王还好意思跑到我清月台兴师问罪?”七月一脸傲娇的看着暮西,这计划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还就不相信岳亲王不好好的表示表示。
“是,即玉马上去给嫣然郡主布置一个最温暖、最美好、最舒适、最适宜的环境,绝对让她享受到比岳亲王府还尊贵、周全的服务,让她油然而生一种清月台便是她家的感觉,一种再也不想离开的感觉。”
即玉此时没有想到她的这句话一语中的,自此之后,冷嫣然便缠上了七月,更是日复一日的到清月台报到,非要和七月成为朋友不可。
“去吧”
看着即玉走远,直到看不见踪影,七月脸上的微笑才慢慢消散,清冷孤寂之感缓缓浮现。
“公主,是哪儿出事了?”
暮西见七月的愁色,想起之前七月烧掉了的那一封信,难道是那封信的原因,是永安城还是燕城出了事情,竟然让七月有了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形势不容乐观。
“也不是什么大事,墨夷表哥心中说他父王愿意与我结盟,还有我姨母一切安好,让我只管一路前行,其余的不要担心,西蛮始终会是支持我的。”
刚刚那封已经和炭火共眠了的信笺是西蛮墨夷呼曳的亲笔密信,只是还未来得及向暮西说出口就发现了屋外的鬼,只得转移话题不提这件事情。
“既然西蛮王同意和我们结盟,这应当是好事啊,公主为何还一脸愁容?”暮西不解七月怎的还不高兴了起来,西蛮答应了结盟,就保证了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还有最优质的战马。
七月轻呼一口气,押着声音说:“表哥还提到了柔族,柔族似乎又有了异动,不仅在西蛮境内制造混乱,还有缓缓向西北移动的迹象,不知是何居心。”
“柔族?”
柔族这两个字已经是很久远了,似乎都已经是好多年没有提起了,现在猛然听七月提起,暮西还有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对,是柔族,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柔族。”
七月看着暮西疑惑的眼神点点头,他想的没有错,就是暮西印象中那个骁勇善战的柔族。
“柔族不是退到了深北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暮西很惊讶,柔族和唐暮那一战侯便慢慢的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几乎不能从别的地方听到任何关于柔族的消息。
“深北?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年了,是时候重新回到历史的舞台了。”七月提醒着暮西,他口中的深北早就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现在的柔族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柔族了。
“那,公主,柔族的异动我们是否需要密切关注?”
暮西害怕这个柔族又像二十年前一样挑起事端,他们所谋之事怎能让一个小小的柔族就破坏了。
“让二月专门成立一个分组全力调查柔族之事,我总觉得这一次柔族的蠢蠢欲动非同小可,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提到柔族,七月就有一种不安的异样情绪。
“是”
“柔族和西蛮一直是令唐暮头疼的国家,近些年因为我姨母,西蛮是安分了,这柔族恐怕是看不惯这样宁静的局面。”二十年前,柔族和西蛮同属唐暮强大的边境邻国,只是野心让柔族渐渐的失去了自我,最终也失去了民族的尊严和威望。
“二十年前那一场大战我还记忆犹新,当时的交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柔族一夜之间屠尽我唐暮交城所有的生命,没有一丝一毫的遗留之处,皇上一怒之下令定北侯领军北上,定北侯在岭北浴血奋战了三个月,那三个月里不知多少次被夜袭、甚至被朝中有心之人算计切断了后路,也就是那三个月的最后一天的夜里,柔族全力突进围攻,定北侯即使是血肉之躯身中数箭亦屹立不倒,最终灭了将柔族全军覆没。”
那一场大战暮西有幸参与了,他奉皇上之命前去为定北侯传信,却遇到了那最后一次柔族的围攻,那时候暮西才知道什么叫战争,生么是真正的大将军。
“二十年前的那一场大战,暮叔在?”
“是啊,那个时候的定北侯就像是一个杀不够的杀神,我至今还记得他说的一句话,他说:柔然屠我唐暮无数生灵,不灭柔族交城阴魂不冥,现在看来,定北侯这个夙愿是没有完成了。”
定北侯是唐暮一品军侯,也是先帝驾崩之时极力拥护身为太子的皇登基的几大老臣之一,只是早已经成了历史的云烟,如若他还在,恐怕还想再战一场吧。
“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足够让柔族重回历史的舞台了,定北侯的威慑已经消失殆尽了,他们是想做出一番事情了,只期望二十年前的屠城之举不要再出现了。”七月相信柔族此次的活动不是为了证明柔族并没有灭族,他既然敢出现在视野之中,那就说明柔族是不好解决的。
“好了,柔族的事情交给二月即可,今晚陪我出去一趟,有个人势必是要见上一见。”七月看月色也渐渐的没有了光芒,起身披上一件黑色蜀锦斗篷。
寂静如斯,七月暗自探视四处并无眼线,从窗户一跃而出隐如夜色之中,约莫半个时辰便衣袂飘飘的斜立在青檐之上,身后默默静立着紧随七月之后的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