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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里,侍女们按照蓝颜的吩咐搬来了一个巨大的浴盆后纷纷退到一边,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全身海蓝色的异族女孩,唏嘘声不断。
夜舞扶着才子慢吞吞地下了软塌,没想到才不过四天的功夫,灼烧之痛竟然已经蔓延到胸腹。才子扼腕叹息,准是前几天无情戏无端挑衅惹得他怒火攻心,才会令伤势恶化!这挨千刀的混蛋男人!他暗暗发誓,等他的伤好了,这笔账,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注意到眼前的蓝衫少女,才子的呼吸突然窒了窒,片刻,心里的怒火仿佛被一汪清泉浇灌的一干二净。这名女孩,竟给人一种水一般的清凉之感。
“你就是楼兰的圣女?”才子清亮的眸子凝视她,展露笑颜。
蓝颜微微颔首,浅笑:“蓝颜。”四目相对,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你就是才子?”
才子折扇半遮面掩住痛苦之色,眼中却笑的灿烂,“正是在下。对了,飞翼呢?”俊眸四下一扫,除了几个侍女,确实不见飞翼的踪影,不免疑惑。
蓝颜冷静地看他一眼,话语中有捉弄的意味:“她一进来就被这里的庄主请去了,而我,就被带到了这里。看飞翼的神情,那个庄主好像不怎么好应付。”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飞翼垮下脸的样子,好像对方是个极其难搞的人物,她感到十分有趣。
“何止不好应付!”才子恨的咬牙切齿,抬头对上蓝颜时又恢复了俊美笑颜,“蓝颜姑娘,请问圣水何在?”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才子心里盘算着。
美丽的蓝眸淡定地扫了他一眼,蓝颜从怀里取出琉璃瓶,才子看到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上前伸手欲接。
见他一副抓到救命稻草的急迫样子,蓝颜忍俊不禁,轻抬手,手指在面前优雅地摇了摇,倏而指向琉璃瓶口,食指一划,那瓶塞自动脱落的同时,有晶莹的液体自瓶中跃出,在空中形成一条透明的彩虹,潺潺的流向浴盆。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简直不敢置信,那小小的瓶子里竟倒出了整整一盆的清泉。
食指收回,水流戛然而止,乍看那琉璃瓶,不过才大约少了十分之一。
夜舞看了一眼如梦初醒的才子,突然醒悟:“蓝颜姐姐,原来这圣水是用来泡澡用的?这要泡多久才子的伤才能痊愈呢?”
蓝颜早就注意到这位拥有绝世容颜的少女,此刻再看她时,又一次不由的恍然失神,“三天,每天早晚各一次,每次裸身浸泡两个时辰以上。你们放心,我带了足够的圣泉,三天绰绰有余。”她看到才子一脸的窘态,释然一笑,“公子慢用,蓝颜不便久留,这就出去。”说罢,她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出了房门。
小舞和才子对视一眼,复而点头,冲一旁的侍女吩咐:“你们也下去吧。”
目送着侍女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才子回头冲夜舞讪讪一笑,“小舞,不如,你也出去吧?”
夜舞置若罔闻,眸珠调皮一转,纤纤玉手已经伸向他的腰带。
仿佛一阵雷击,才子一个跳脚奔到一边,几乎垮下脸来:“哎呀!你还是出去吧。”
夜舞佯装一副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般的一步步接近他,“才子,你怕什么?你不是说等你伤好了就去向我父皇提亲,娶我做妻子的吗?现在,小舞不过是替未来夫君宽衣解带侍候沐浴而已。”
才子感到悲催极了,“哎呀!我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呀!”
夜舞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人家也是说着玩的嘛!都是女孩子害什么臊啊?来嘛!来嘛!”说着故意扮成恶狼猛地扑向他。
才子状似惊恐地四处逃窜。
“不要啊!救命啊!你不要过来啊!救命啊!救命啊……”嘴里这么喊着,人却冲到夜舞面前将她抱了个满怀,等夜舞明白过来自己中计已经为时已晚。
才子凑到她的耳边邪恶地笑:“娘子,不如和为夫一起沐浴吧?”
夜舞冷静下来,连忙挣开他,“好了好了!别闹了!”她伸手往浴盆里试了一下温度,不由地蹙起秀眉,“这么冷,还要连续泡两个时辰。才子你受得了吗?”
才子点头微笑,“没问题,这叫以冷制热,我全身的灼热正需要这样的冷泉来滋润。”说罢动作娴熟地退去身上衣物,迫不及待地钻入冰凉的泉水中。
浴盆的上空氤氲着袅袅的雾气,才子慵懒惬意地靠在浴盆里,秀发高高盘起别在头上,他放松身体,深吸一口气,立刻嗅到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新之气,一双纤细柔荑优雅地擎起一汪清泉,气定神闲,任晶莹的水珠潺潺流到身上。
酡红着脸,夜舞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羞涩的笑了。她看过才子着女装时候的样子,他的美是一种摄入骨子里的冷艳和自信,就像雪山上的寒梅,傲骨不催。如今再瞧他时,又添了几分妩媚高雅,让人望而却步,活脱脱的绝色佳人。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蓝颜好不容易劝走了一直跟在身畔的两个侍女,独自一人悠闲地漫步在竹园里,她惊奇地发现园子里的屋舍都是用翠竹建造而成,苍翠清新,到处散发着大自然的气息。
再向前几步,她隐隐约约听到谈话声,于是好奇地循着声音望去。
凉亭内,戏子半倚着藤椅,侧身面向身畔的飞翼,单手托住侧脸,他邪魅的双眸若有所思,半晌,唇边勾起邪气笑痕,懒懒道:“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那小子的秘密了?”
飞翼淡淡笑了,端起石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轻嘬一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没把才子给玩死?”
戏子眼皮慵懒的一抬,换了个正面的姿势,语气显得没精打采:“不客气,是那小子命大。”
不动声色,飞翼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淡定的眸子望着他,轻语:“既然知道了才子的秘密,你作为男人是不是应该大度一点,不要再处处刁难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