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山的上空。

付豪低头看了看，这种腾空而起的感觉甚是奇妙。明明脚下的那座山如此渺小，在真切地告诉自己身在空中，却依然有脚踏实地的错觉。

“是幻境吗？”付豪自语。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幻境。在神机阁通玄楼八层中，他曾进入到神机阁主的明心幻境中。不过那是在一种奇特的花香作用下，还有阁主在旁引导。

在进入这个幻境之前，他没有闻到任何奇特的味道，若要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那便是看了一眼墙上的石刻。

仅仅是看了一眼就不知不觉进入幻境，这幅石刻究竟有何秘密……

就在付豪思索之时，眼前突然有了变化。

仿佛凭空出现，一个身穿青衫、面容看不太清、书生打扮的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付豪心生警戒，但也没有开口。幻境其实是一种心神上的迷惑，似真似假，但不由心变化，只能静观其变。

青衫书生没有言语，他右手抬起便是一指。

自他指端，延伸出一道寒芒，如同起手刺出一剑。

付豪心中惊喜，这道剑指正是他夜探剑崖的目的之一，倘若能窥知其内力运转之径，或许就可以倒推其秘。

但眼下显然这青衫书生不是心平气和地前来传功，这一招剑指中的威力可是货真价实。

付豪只能躲避，他身形微闪，脚踩木桩步，便躲了过去。

随着对这种步法的理解愈加深刻，付豪发现其实这套步法好像还能完善，在以一对多时会有奇效。

青衫书生一剑不成，亦没有丝毫动怒或者气恼。

他右手双指并剑，横于身前。

“气行中府换云门，力达鱼际回太渊。”

声在四面八方响起，却缥缈不着踪迹。付豪心中一动，真气从体内中府换到云门，内力汇集到鱼际穴。然而下一步，回太渊是何意？内力逆行？

就在付豪琢磨不定之时，青山书生挥指横扫，一道剑气横贯八方。

付豪纵身向上跃起，并在此时下定决心，内力逆回太渊，勾折连反。

“哼”付豪闷哼一声，即便是在幻境之中，这种痛觉却无比真实，内力的逆冲让他受了些许震动，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是旁人已经深受重伤。

青衫书生没有停下，仿佛只是完成自己的使命一般。

他右手缓缓抬起，中指曲起，做了个要弹指的姿势。

“九转七折入劳宫，明渊孕剑出中冲。”

仍然是那个声音，这次没有从四面八方响起反而直接在付豪耳中炸开。

付豪第一次遇到这种比自己想象中棘手得多的功法，他心里苦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依照口诀而行。果然，在真气折冲往返进入劳宫之后，太渊之中回环的内力如同一把体内孕养的剑，经脉感到疼痛难忍。

青衫书生一指终于弹出。

与其说那是一道剑气，不如说是一道暗器，因其速度太快。

前一刻青衫书生才弹指，下一刻那道气刃便到了付豪身前。

付豪也为这速度吃了一惊，情急之下只能本能反应，一拳迎之。

无形气浪迸射开来，付豪收回拳头，莹莹如玉的拳头上有一道细微的剑痕。

付豪微讶，这一招的威力有些超出自己想象。

青衫书生仍旧没有收手，仿佛只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其他一概不理。

他忽然做了一个付豪没有想到的动作，双手都负于身后，缓缓抬头看天。

“求法求技求玄功，一意贯通剑自成。”

付豪顿时愣住，他体内蓄势待发的真气因为没有后续引导而有些紊乱，太渊之内即将成型的剑也因为不知如何用出而将要失控，但是这些都不及刚才这句话给他的震撼大。

一直以来，付豪被“技”、“法”困住了思路，认为这种指力化剑的玄奥功法必定精妙无比，练习起来不会容易，却没想到这种剑术已经超脱，达到了“意”的境界。

换言之，这不再只是简单的内力运行法门，而是一种思路，一种道理，一种……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