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云国。
江南,江州。
一座名为“秋月酒楼”二楼靠窗位置,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桌案摆着各种涮肉火锅的食材。牛丸、春笋、山药、羊羔肉、肥牛肉、猪里脊、虾丸、鱼丸、鸭血、鹅肠、腊肠、腊肉……
当然,还有老人特地为少年准备的二斤熟牛肉,拿来当主食吃。
六坛烧刀子,多不退少补,不醉不归。
额外各自加一碟亲手配置的麻油酱料,辣椒的多少也都由自己调配,少年爱吃辣,一碟配料几乎都是辣椒,红油油的,能让不吃辣的人看了头皮发麻,用鼻子闻一闻,都觉得头昏脑涨。
老人很少吃辣,麻油麻酱放的很多,浓稠的麻酱周围还有一圈黄色麻油,看去极有食欲。
少年首次与面前老人见面,是在进入江州的那片竹林。
老人穿得极为华丽,像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富贵老爷。
见到少年同样衣着光鲜,说话间,谈吐不凡。
老人便诚意邀请少年共饮美酒,说是他在明月酒楼存下来的酒,到了年份,可以拿出来喝了,只是缺一个能够一起喝酒的酒友。
见老人真诚,少年自然也十分客气,欣然接受。
问了少年姓名,自称姓楚,单名一个宁字。来自风水郡。
一听是风水郡来的,老人眼睛就跟着一亮,哎呀呀,江南郡这地方竟然能遇到北方风水郡人士,难得难得……
那位直到来酒楼都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的老人,楚宁暂时称他为“老先生”。
二人来到二楼一处靠窗雅间,吃着火锅听着歌。
楼下小场子中心,有位居中而坐的美女倡伎,卖艺不卖身,琴弹得美妙动听,歌声柔情似水,动人心魄。
难怪启云国会被称为江南百景之乡,这“百景”,观人观物观天下。
观人,形形色色,各有不同。
观物,美如画,景秀丽,不尽相同。
观天下,单指江州一郡,就足以包揽启云国的各种千奇百怪,奇人异事。
胖嘟嘟的酒楼掌柜,眉开眼笑,远远看去,如一尊胖弥勒,来往住店吃饭的客人对他都很客气,戏称他为齐先生,不知何时,胖掌柜已走进楚宁二人所在的雅间。
掌柜的对老人了解不多,只是清楚,荆先生是位懂行会吃的朋友,不会辜负他的酱牛肉、好酒和火锅美食,所以一见到老人带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友进客栈吃东西,心中无比开心,知道这顿饭定是要花不少钱了。
楚宁已吃得大汗淋漓,满脸通红。
酒过三巡。
荆先生目光转移到楚宁放在桌案的酒葫芦,眼神古怪,试探着询问“这葫芦是谁送给你的?”
楚宁头也不抬,从一旁白玉盘里夹起一片肉质鲜嫩,切得极薄,晶莹剔透的卷羊肉,放入热气腾腾的火锅中,用筷子带着鲜嫩羊肉在火锅中搅了搅,回答“家师的酒葫芦,临走时送我的,说是不必特意买个水囊,用酒葫芦装也是一样的道理。可以用来添酒,可以添水,总之是想装什么就装什么。”
荆先生迟疑“想装什么就装什么。”
楚宁将羊肉从滚烫的油锅里取出,羊肉已经熟了,面还冒着热气,楚宁将那片熟羊肉放到碟子里沾着酱料一卷,满满的酱料就都被卷到羊肉,薄薄的羊肉片顿时铺了一层红油,香味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