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从展看着窗前一动不动的宋若汉,在画纸将她画下来。
这个女子,她的整个灵魂都已经被苏言震带走了,剩下来的不过是还在呼吸的一具活尸。黎从展问自己,爱情是什么呢?是因为这个女子对待爱情的忠贞让他感动了吗?他突然觉得,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迫切希望永远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人。
将画纸拿到她的眼前问:“好看吗?我可是个很出名的画家哦,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哦。”
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看。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动着,喜笑颜开地说:“宋若汉,我教你画画吧,我保证,你一定会成为比我更出色的画家。”
他把她拉到画架前坐好,把笔放在她的手里,然后握住她的手说:“今天我们先画花儿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儿呢?”
他清楚地看到,她在画纸画了一朵菊花。他笑:“原来你喜欢菊花啊,喜欢菊花的女孩似乎不多,对了,你记得什么诗人写过赞美菊花的诗句不?为何我一句都想不起来?”
她拿着笔,在纸写了两行字:“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觞。”
黎从展的心陡然的疼痛了一下,这是一首写残菊的诗,就好似在说她现在的处境。他柔声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也是菊花,我是秋天出生的,但我和你喜欢的诗句不一样,我喜欢唐太宗的《赋得残菊》:阶兰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花儿今年败了,来年还会再开,你明白吗?”
铁如锌站在房门外,她不是一个敏感的人,都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宋若汉的感情似乎和顾心智是一样的。那么,宋若汉应该是个幸运的女子,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依然被人爱惜和深爱着。
而汪家的人只希望有人能将若汉从那样的睡眠状态唤醒,并不在乎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她走到另一个房间给顾心智打电话:“顾先生,那个黎先生又来了,他在教她画画,还有,她喜欢的花是菊花。”
黎从展一看到铁如锌从门口离开,就拉着宋若汉的手说:“快,跟我走。”
回到自己的画室,他把箱子里所有的画都拿出来,铺在地板给她看,问:“还记得吗?这些都是你曾经弹琴的样子。”
她的眼睛落在那些画,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把那张古琴抱到她的面前说:“这是你祖传的琴,被希雯砸坏了,我修好后却找不到你的人,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你还会弹吗?”
她的手放在琴弦,轻轻地拨动,然后,很熟练的弹奏起来。黎从展大喜:“其实你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懂,只是你拒绝去回忆拒绝开口说话而已。”
她的眼睛看着他,就像秋日的天空,那么的清澈那么的干净。
他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雨院在夕阳的笼罩里更见凄凉,当时,宋若汉的脸色就变了。黎从展说:“你一定想回到这个地方,你一定记得苏言震。”
那一刻,她的泪奔涌而出,在雨院里四处奔跑找寻,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地喊:“哥哥,哥哥,你在哪里?”黎从展追去抓住她,握住她的肩膀说:“他死了,你必须接受并直面这个事实。”
她拼命地摇头呜咽,整个人完全失控了:“不!不!他不会离开我的,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离开我。我知道,他在这里等我,他会一直一直等我到死。”
黎从展继续说:“他死在雨院,我听顾心智说他是自杀的,并且你打算为他殉情,宋若汉,你必须接受,他死了,而你还活着。”
她张开嘴,用力地咬在他的手臂,他的手一放开,她就奔跑着扑进了雨院的池子里。黎从展跳下去,将她救岸,拍着她的脸嘶喊:“你一直一直都说,你不喜欢老一辈里面的任何一个女人,你永远永远都不要做其中的任何一个女人,为何你要自杀?为何你这么软弱这么没有出息?”
她在他的怀里拼命颤抖,黎从展用手掌摩擦她的脸颊,初春的天气寒气逼人,他感觉自己都似乎要结冰一般。
他把衣服解开,将她裹进自己的大衣里,试图用体温去给她温暖,哽咽着说:“我在知道苏言震出事的那一刻,就担心你会这样做。但我必须要将你唤醒,必须让你知道,你一直抱着的那个依靠永远失去了。我必须要回到你的身边,让你知道你还有我。”
她哀嚎,把自己的手塞进嘴里拼命咬,咬得鲜血淋漓,像个疯子一样地喊:“我只要他!我只要他!我只要他!”
黎从展将她的手强制性从她口里扯出来,把自己的手臂伸在她的嘴边说:“你咬我吧。”
她咬住他的手臂,一直咬着不放松,直到在他的怀里昏厥。
回到画室,黎从展将暖气开到最大,然后给彼此穿睡衣后,抱着她捂在被子里。他有过多少和女人亲近的经历,唯有这一次,他的心被疼痛塞满,他只希望,将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从此再也不要分离。
半夜的时候,她在他怀里轻轻地动了动,他的手立马轻拍她的后背说:“没事了,你没事了。”
她张着眼睛看他,眼神在夜色里发着光,用很轻很清楚的声音问:“黎从展,他死了是吧?”
他的唇吻在她的眼睛,喃喃说:“你还有我。”
她伸手,将手掌贴在他的面颊,那么温柔又那么凄楚地一笑,柔声说:“你真好。”
他的眼睛突然的模糊了:“你也那么那么的好,我相信,没有改变不了的命运,我会陪你一起和帝作对。”
她再一笑:“我要喝水。”
他连忙爬起来,走到茶几旁为她倒水,茶杯刚端起来,就看到她对着墙壁撞了过去。他大喊:“若汉!”冲过去将她拽住,拖倒在地:“你疯了!你一定要死吗?一定要死是不是?爱就是为对方死吗?你为什么不能为他好好的活着?你为什么不能活着帮他照顾他的家人?”
她拼命挣扎,用手抓住他的头发拼命地拉扯,哀嚎着:“我活不下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答应过我的,他会一辈子守护我,他失言了,他是个骗子,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清楚,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他为什么舍得丢下我?”
黎从展任凭她对着他厮打哭泣,对她低吼:“宋若汉,你一定要死是不是?我陪你一起死!”
他把她从地拖起来,把窗户拉开:“我们就从这里跳下去,我陪你去找他算账,如果他不给你一个交代,我就把阎王殿拆了!”
她瞪着他,全身颤抖:“你为什么要跟我死?我不要你跟我死,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爱,不是吗?因为你爱他所以你要跟他一起死,那么我爱你,我也愿意跟你一起死,你所认定的爱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她的眼泪就像下雨那样的往下落:“黎从展,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心被挖掉是多么的难受吗?你知道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疼痛是怎样的难以忍受吗?”
他将她的头抱住压在自己的胸口:“你听听我的心跳,它会告诉你,它知道你的痛苦你的难受你的痛不欲生,你在承受的我都在承受。”
她的牙齿啃在他的心脏处,呜咽痛喊:“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低喊:“我发誓,永远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冷风从窗口吹进来,他们裹着一条被单拥抱着一直站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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