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博命令何思棋:“开枪!”
苏言震也喊:“何思棋,你开枪,在我打死他之前,你先开枪打死我。我数一二三,你知道我一定会开枪的。”
何思棋闭眼嘶声裂肺地喊:“不!不!不!”
苏言震说:“一!二!三!”枪声一响,陈明博就倒了下去,何思棋对着苏言震太阳穴的枪往下一滑,对住了他的后背,声音都嘶哑了:“苏言震,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扳机叩响,苏言震也倒了下去。
何思棋完全情绪失控了,把枪对着靠拢来的警察喊:“不准过来!不准过来!我要带他走!”
李宏森命令:“放下你手里的枪。”
“不!”何思棋拼命摇头,泪飞如雨:“我要带他去见一个人,他必须要见她最后一面。让我带他走,我保证,我发誓,会把他的遗体带回警局。”
李宏森看着她,一挥手,队员让开。何思棋扶着苏言震了警车,车子一路飞驰,她的眼前迷蒙看不清路,痛哭失声:“苏言震,你不能死,你告诉我,她在哪?”
他强迫自己不要昏过去,他说:“她在雨院,她在那里等我。”
……
梦了多少年多少年的雨院重现了,宋若汉在那一刻觉得天空飘下来的雪就像是天送给她的结婚礼物,每一片都像流星,在她眼前产生能发光的幻觉。
她用手摸着铁门的两个字“雨院”,回来了!真正的属于她的家。这是苏言震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她突然知道,他是那么那么的爱她,她突然相信,他们会在这里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他教男孩们打架,她教女孩们弹琴。她突然相信,她颠覆了老一辈悲剧的宿命,从她这一代开始,就只会有幸福的完满的结局。
推开铁门走进去,满院子都挂着红灯笼,灯笼贴着大大的喜字,木楼挂满了红色的绸缎花朵,翘起的四角屋檐下还挂着风铃,在风里摇晃,发出轻灵的声音。走向石子铺成的路,绕过水池假山,绕过很多很多的走廊,终于走到木楼的跟前。室内的家具都古朴而且典雅,在红灯笼的映衬下更显厚重,屋外的竹子正好对着窗栏,伸手就能摸到竹叶。扶着雕花的镂空楼梯扶手了二楼,是他们的新房,深红色的四脚老式木床,粉红色的蚊帐,大红色的棉被,那么的喜气那么的暖和。
她在床沿坐下来,看着床头叠放好了的他们的睡衣和内衣,心在那一刻跳动羞涩和幸福。
楼顶是一个小小的听雨亭,里面安放着几个圆凳子,还有一个琴架。坐在凉亭里,天空更见辽阔,四周的任何一点水滴之声都能够清晰听见,就连雪花飘下来的声音都能被捕捉。
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才走下楼,坐在门口的走廊,等待苏言震到来。
车子停下来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她的心立马的狂跳起来,边在走廊奔跑边喊:“哥哥,你回来了。”
在朦胧的红色灯光下,她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所有的期待和惊喜都全体凝结了。苏言震的头靠在那个女人的肩膀,他的全身都是鲜血。
何思棋双腿在这一刻终于瘫软,她跌倒在地,苏言震也倒在了雪地。何思棋嘶声说:“苏言震,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我最后能偿还你的,你知道,那一枪没有打中你的要害,你有什么话快对她说,然后你跟我走。”
宋若汉蹲下身去,喃喃问:“哥哥你怎么了?”
苏言震看着她,努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伸出手去,抱着他,让他的头靠在她的怀里,边用手摸着他胸前的血边说:“哥哥你怎么了?你打架了吗?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架吗?”
何思棋爬起来,踉跄着走出去,在大门外的雪地里跪倒下来。
苏言震的手摸在若汉的脸,柔声说:“你不要哭,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最怕你哭了,只要你一哭,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
宋若汉使劲点头,抽泣说:“我答应你,我不哭,我不让你为我担心。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你永远永远都不会让我哭的,你要说话算话。”
他的眼里闪着泪光:“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我从小为了家人在外面打拼,但并没有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过。只是,我想跟你结婚,我怕你会吃苦,我想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我想给你重建一个雨院,于是为了挣更多的钱我犯罪了。”
她把脸贴在他的脸,眼泪就像雨一样洒落:“你知道,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你是知道的。”
“我只是想证明,你在我生命里有多重要,比我的命都还重要。若若,你能原谅哥哥吗?不管我犯了多大的罪,你能原谅我吗?”
她拼命地点头,疼痛无法呼吸。
他流着泪笑:“还有,我在外面真的有过很多的女人,你也能原谅我吗?”
柔声说:“我会。”
“若若,我再也不能一生一世保护你了,你要原谅我。你也要答应我,不管有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你都要笑着生活,我不要看到你哭,就算我在十八层地狱也不可怕,我不要感觉到你在难过。”
她咬住嘴唇,哽声道:“我不难过,我会笑着生活。”
他把唇贴在她的唇,全身都在颤栗:“我要走了,我要去警察局认罪了。”
她死死地抱着他,但仍然拼命的克制不要哭喊出声:“嗯,我会去看哥哥,我会等你回来。”
他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喃喃说:“好想睡,我想在你怀里睡,我再也不想离开你的怀抱了。”
她将他拼命拼命地抱紧,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咬紧嘴唇,不停不停地抖。
苏言震把脸压在她的头顶,眼睛看着跪在门外的何思棋,抖着手从鞋筒里掏出了另一把他自己随身备着的枪,对着自己的额头,在开枪的一瞬,他喊:“对不起!”
何思棋听到枪声,不敢回头,不去回头,跪着的身子扑倒在地。
宋若汉一直一直都没有动,苏言震的头垂在她的后颈,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就一直一直这样拥抱着坐在雪地里。
世界全体静止了。
电话声将这一切唤醒,李宏森在电话里说:“何思棋,我知道你一定没打中他的要害,陈明博还在紧急抢救,如果你还有一点军人的使命感,请你带他回来。”
她喃喃说:“带不回来了。”
那边怔了很久,然后长叹:“这次行动失败了,这次被我们击毙的卖家只是一个替身,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把卧底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必须把那个真正的毒品卖家挖出来。”
何思棋踉跄着站起来,还是不回头去看,将车开走。
宋若汉抱着苏言震喃喃地低语:“哥哥,哥哥,你带我走吧,你不要丢下我,你带我走吧。”
新年的礼花在天空绽放,在寂静的夜里那么那么的响,坠落的烟花那么那么的凄美。她终于痛哭失声,一边哭喊一边把苏言震的尸体往屋里拖,拖过长长的走廊,拖进木楼里的新房,拖到那张新婚的床。将他的衣服脱下来,擦净他的身体,为他穿干净的睡衣。然后点燃屋里的红烛,躺到他的身边,将嘴唇贴在他的耳朵边说:“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哥哥,你带我走吧。”
她举起燃烧的蜡烛,点燃粉红色的蚊帐,很安详的把眼睛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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