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岘看了看碗里的那块肉,又看向刚刚放下那腿骨的孙老道:“你前一阵子向我要了一条看门狗就是为了吃肉?”
孙老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当时可没这么想,只不过今天和尚过来了,没什么招待的,又不好意思请这酒肉和尚吃素,所以也是没办法。”
李岘挟起狗肉来咬了一小口,端起酒碗来对着和尚一举示意后说道:“久闻智嗔法师是有名的酒肉和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智嗔哈哈大笑,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这个自然,和尚正是凭着这块招牌到处化缘呢。”
李岘看到智嗔的外形,不由想起一事来,于是喝了口酒道:“法师俗家可是姓鲁?”
智嗔怔了怔:“正是,洒家俗家姓鲁名达,却是阆州阆中人氏,不知李施主是何意?”
“那法师可曾在延州种经略手下做过提辖?”
智嗔哈哈大笑:“洒家又没当过军卒,跑种师道手下做甚?”
李岘赶紧端起酒碗来遮住脸,卧靠,自己让小说给骗了,丢人呐!
稍稍冷静下来,他赶紧转过话头:“大和尚怎么跑白云观来啦,不是说僧道自古不两立,你们俩不是应该一面见就打起来的么?”
孙老道悠悠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没打过,问题是这贼秃厉害得紧,贫道没办法,只好跟他做朋友算了!”
李岘笑道:“看来还是和尚的佛法高深,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多读些佛经?”
智嗔听了急忙把筷子上的狗肉塞在嘴里,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岘斜眼看着智嗔:“大和尚又守不了清规戒律,还装什么样子?”
智嗔笑道:“洒家做和尚,只是图个自在,若是要守那么多戒律,还做个什么和尚?”
李岘点头:“大师说的有理,你是专门找老道来吃狗肉的?”
智嗔道:“这狗肉只是顺便,老衲这回是专门来找施主的。”
“却是为何?”李岘有些好奇地看着智嗔,“和尚不事生产,我是不会给庙里捐钱的。”
智嗔的脸上有些尴尬:“我也知道,只是褒水边的栈桥断了,老衲发下宏愿要重修栈桥,现在缺几万斤的铁。”
李岘看着智嗔:“栈道坏了是官府的事,你发那么大宏愿做什么?”
智嗔叹了一口气:“可惜隔着十几里还有一条栈道,道路又没阻绝,所以官府是不会管的,而断了的这座栈桥却正好在小寺的门前。”
李岘笑道:“我还当是大师胸怀天下黎民之苦,原来还是怕断了香火钱。”
智嗔接着叹气:“没有办法,济云寺上下就指望维护这济云桥吃饭。”
李岘想了想说道:“好,修桥的铁我帮你出,不过修桥的名头却不能让大和尚顶着,我这兴州铁厂可得刻个大大的石碑立在桥头。”
智嗔答应道:“没有问题,这桥名改成铁厂桥都没问题。反正记叙修桥的碑文就立在敝寺里,老衲自当亲自写篇碑文,将施主狠狠夸赞一番。”
李岘翻着白眼:“大师顺便夸赞自己一番才是本意吧?”
“这个自然,老衲此番为修桥之事奔波辛劳,也不能埋没了不是?”老和尚说得很无耻,却没什么毛病。
人家来回奔波着做好事,你还不想让人家宣扬,没这个道理啊。
李岘忽然想到了现在正在岷州种地的无痕,估计那个做过强盗的家伙应该能与这位智嗔有得一拼,那天有机会让这俩家伙凑在一起论道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