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有了老夫人撑腰的苏荃竟然先众人一步,拦在了福伯和老夫人之间。眼见计连怒气冲冲地上前了一步,苏荃便推了计连一把。
企料苏荃太差,还未出手,便被计连真气所伤。眼见自己的宝贝孙儿跌坐在了地上,苏老夫人抄起木杖便要砸向计连。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几时说过会留在这里?!我们有手有脚,难道不会自己找地方落脚吗!”
只见计连一把捏住了苏老夫人的木杖后,便冲着她和苏荃吼道。
计连这一声怒喝,顷刻间便将二人定在原地。随即计连便扶着福伯冲着殿外走了过去。
苏怀安此刻心中五味杂陈,计连这般呵斥自己的母亲,令他感到很没面子。但他也心知计连等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得罪过自己母亲,一切皆因“嫉妒”在作怪。
这些年里,苏怀安总是怀抱着有朝一日能令自己母亲接纳洪琳的幻想。但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他彻底没了这种念头。眼看着计连带着福伯一步步走向殿外,苏怀安竟然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
洪琳此时同样进退两难,自己这些年将福伯留在府中。皆因为她想报答当年的养育之恩,虽然知道暗地里老夫人在给他们使袢子,但洪琳还是能忍则忍了。
而福伯则是心疼自己的这个苦命的侄女,同样是闭眼不观劳心事,假装看不见老夫人的那些小动作。这段日子里,也只有苏兰心的时常到来,才能令他老人家短暂地睁开眼睛,看看人心。
如今计连归来,福伯在没了顾虑。计连日后落在哪里,他便会跟到哪里。
“计连,你们别走。福伯,我们不是那种意思。爹,娘,你们说句话吧。为什么一定要计连和福伯离开?小弟,奶奶,你们真的要连娘也一起赶走才安心吗?”
苏兰心眼见计连一行人正带着福伯缓缓走向殿外,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懂自己奶奶心里的想法,但是她从不觉得福伯是外人。
自打苏兰心出生后,洪琳便在苏府的高压中不断帮着打理族中的生意。而苏怀安又不懂照顾她,老夫人更是因为心怀不满,而对她视而不见。只有福伯在某一天突然来到了苏府,从此苏兰心便有了一位关心她的长辈。
待到苏兰心越长越漂亮之后,身边的目光也随之多了起来。但她依旧没有望了小院里的福伯,连她习武也是因为福伯在她小的时候,一直给她讲文正先生带着他一起闯荡江湖的事迹。
就在几人踏出大殿之时,一声凄厉的哀鸣骤然响彻苏府。
“公子,是黑风的叫声!”许泰此时听到熟悉的马鸣,转身便冲着一旁的计连说道。
而计连此时已经飞身冲向了黑风叫声传来的方向。
一众仆人的包围之中,两匹黄鬃马已经被人套住了马首正压倒在了一旁。而黑风则是正在被人用马叉刺入脖颈,鲜血顺着木叉浸透了他们的双手。
而这群仆人眼看着黑风不再挣扎了,顿时笑骂了起来。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黑风的眼中此时已经有了计连的身影。
“都给我滚开!”
青石道上,计连远远就望见了浑身是血的黑风。目眦欲裂,计连从未感受过如此压抑的心情,一股戾气此刻陡然而生。
剑气纵横,计连在掠过黄鬃马身旁的那一刻。只见原本压在它们身上的木叉和缰绳骤然崩裂,两匹黄鬃马识得计连,此时马蹄竖起,紧追着计连冲入了围困黑风的人群之中。
“把你们的手都给我留下!”
越是临近黑风,计连鼻尖嗅到黑风血液的味道便越是浓郁。
出手没有丝毫的留情,如今那些还在用木叉和麻绳牵制着黑风的仆人们,早已经被计连震飞了出去。
脱去长袍,计连此时将长袍紧紧地裹着黑风的脖颈。长生诀真气散出,黑风的血这才被计连止了下来。
“计连,你…”
待到计连清理完了黑风周围的仆人后,苏兰心等人也已经赶到了这里。望着遍地的人影,和浑身是血的三匹马,还有紧紧抱着黑风正为它止血的计连,苏兰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洪琳此时转身瞥了一眼躲在众人之后的苏荃。那些倒地的仆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苏荃院中的人。洪琳不知该怎么去向计连说明此事,望着身旁周安和许泰还有乔喜儿痛苦的表情,她便知道这匹黑马的重要性了。
“公子,这是哪个畜生下的令!我许泰今天就要把他的骨头拆了,给黑风做饭!”
然而回过神来的计连,此时只是摇了摇头,一双目光正穿过人群直逼最后的苏荃而去。
“走吧,黑风累了。这里不是它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