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凉星第一次见青竹是在村口。

他从小喜欢读书，怀着报国之志，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

那日他和顾绿水休沐回来，顾三叔就牵着小小的团子一样的小姑娘站在村口等着顾绿水。

小姑娘手里拎着一盏莲花灯，别扭的用了绿色，映着灯火，旁人觉得恐怖，他却觉得有趣可爱。

小姑娘会迈着小腿让顾绿水抱，也会甜甜的叫他凉星哥哥。

一声一句皆在他心中发芽。

很多年以后，他在想，若是当年顾三叔没有出事，沈婶婶也没死，他放弃科考，是不是就能守在小姑娘身边一辈子。

一辈子待在山村，她不会遇到许燕戈，不会战场，也不会死于阴谋。

也是在很久以后，他知道，永远都不可能。

他从未见过的父亲是姜氏之人，是小姑娘最小的堂爷爷，他...也是小姑娘的叔叔。

母亲算计了父亲，有了他。

姜氏之人都早衰，父亲算了他的命数，只道一声，终不得所愿，便离开了。

后来顾大叔夺了顾三叔家的财产，将两人赶出顾家，他随夫子去县城拜访，回来时一切都晚了。

从那时到入京，他再也没有见过小姑娘。

他天资聪颖，明丞相看中他，他便拜了明丞相为师，钻研匡扶天下之道。

直至他见到顾绿水，才知道小姑娘过得很好。

他去过将军府，也见过小姑娘，那时她已经长大，一改之前小团子的模样，出落的亭亭玉立。

见到他惊讶了一番，便热情的接待。

可是他知道，那不一样，遗失的那几年，小姑娘最终属于别人了，那人宠她爱她，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了她新的希望。

他只是一个过路人罢了。

而后皇后针对她，她也依旧乐观。

战场之时，他去看过她，英姿飒爽，脊背挺的笔直，不输世间任何男儿。

只是没想到，那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她死后，他连尸首都没见到。

为了报仇，他弃了所谓的道义，叛出师门。

明先生问他，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