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岁那年，他书乞骸骨，归乡。

而宋凉星一直为国效力，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临走时，顾绿水去看他，两人皆是白发苍苍，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就像知道当初那人不是他一样，顾绿水很明白是该说再见了。

青竹七十岁那年离开人世，彼时许燕戈已经不在，他们一生无子无女，幸好大哥顾青山儿孙成群，青竹也不觉得遗憾。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记忆终于回笼。

青竹恍然，鹰鹰哥哥一直在她身边。

哥哥......

而青竹离开后，黎青也彻底消失，谁也找不到他的去处。

*

以为死后再也见不到许燕戈的青竹睁开眼，入目便是清雅的小院。

篱笆藤蔓缠着粉紫色的花朵，团团簇簇，室内是她记忆中飘过无数遍云姐姐的房间。

食物的香味诱惑青竹起来，走向厨房。

一男一女在厨房中忙碌，背影却十分契合，像是神仙眷侣一般。

听到动静，男人回头。

“哥哥。”青竹叫道，眼眶却不自主的红了。

“醒了。”顾绿水没说什么，走过来拿出一双拖鞋，“穿鞋子，山中湿潮，别生病了。”

掌心一翻，充裕的灵力在手中，讨好的蹭了蹭青竹的手腕。

顾绿水轻咳了声，“忘了咱们现在不是人了。”

“小竹醒了。”

云清婉将炒好的菜放在餐桌，温婉的笑着：“快来吃饭吧。”

她...认识她？

青竹迟疑的站在原地，云清婉应该看不到她才是，怎么醒来，他们就熟悉成这样了？

看着青竹呆呆的样子，顾绿水敲了一下青竹，“叫嫂子。”

“......”

见顾绿水欺负青竹，云清婉拉着青竹坐下：“别理你哥哥，我们先吃饭。”

青竹却吃不下，目光直视他。

“阿燕呢？”

她不傻，这般模样，怕是他早就料到了，如此阿燕也可能没死，或许还能见到他。

想到这里，青竹握紧手心。

“先吃饭，吃完你就能见到他了。”顾绿水走过来坐下。

吃完饭就能见到了，青竹眼眸亮起，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就要动口吃饭。

轰隆隆！

饭还没吃到嘴，外面就由晴转为乌云密布，粗壮的雷电张牙舞爪。

“坏了。”

顾绿水丢下筷子就跑出去，云清婉也蹙眉，走了出去。

两人联手，薄似蝉翼的屏障立在小院外面，雷声雨声被隔绝在外界，青竹站在檐下闭眼。

是雷劫！

撑好屏障，顾绿水走过来，指了指前面，“看到那儿了没，你原先本体在的地方，等雷劈完在去看。”

青竹心中微动，走到屏障的边缘，目光灼灼的望向那里。

四十九道雷直直的去，青竹亲眼看着一抹绿色从土中冒出，不断长大，变得粗壮，不一会儿便与周围的千年老树相媲美。

劫雷散去，灵气聚集。

一个人型缓缓成型，桃花眼古井无波，直至看到篱笆墙花墙处站着的少女。

薄唇轻启，青竹听到他说:“小阿竹，我回来了。”

以后不会留你一个人了。

少女眉眼弯弯，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