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父满意颔首,陆清柚心中也颇有成就感。
出于同辈人的攀比心理,她又忍不住想看看魏俞雪做的如何。
虽然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同辈,但在修仙这条路上,陆清柚是和所有人都一样的。
书中对这一情节没有过多描述,只有短短三个字:早、课、后。
“早课后,陆清柚跟随在魏俞雪身边……”书中诸多如是云云。
魏俞雪就坐在她的西北方向,少年指节分明的手熟稔捏诀,薄唇轻念法诀,虚空中,一团水球的形状由朦胧变作清晰,不止如此,那团水球灵活游动起来……
不愧是上阳宗青年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陆清柚心叹,人比人气死人,有人刚学会走路,有人就已经会跑了。修仙一事,天分固然重要,却也少不了勤奋刻苦钻研。由此可见,魏俞雪私下里十分勤勉。两厢对比,她还差的远,日后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这倒不同于此前的仰慕,隐约还有些爱慕的心思。凭着魏俞雪的悟性,原定剧情里她死的时候,他修炼到晖阳境中期修为。如果她同他一样勤于修炼,修为应当也是相差无几的,若是再刻苦些,就足够她杀死邪魔了。
下了早课回去,接下来的几日里,除却上课和休息,陆清柚一直呆在自己的洞府或坐或卧或立修炼。时间用一分则少一分,她不想错过任何可以增涨修为的机会。
然而修炼中难免遇到些困惑,陆清柚想请教云涯真人替她解惑,去了他洞府,却找不见人影,只有一只能说人语的彩灵鸟,那鸟张着黄色的喙说道:“云涯真人出门游历还未回来。”她这才想起来云涯真人这时已在世俗界了,是日晚间就带回她小师弟。
世俗界。
云涯正坐在灵兽瞿鸟背上赶往上阳宗,身旁还有一小少年,低垂着眼睫,一身红衣,血腥气极重。
瞿鸟扇动翅膀,穿梭在云层间。少年第一次处在如此高的位置,过眼皆是云雾连绵,往下望去是万家灯火山河万里,他却丝毫不显怯意。
这是他新收的徒弟,名叫舒宴。
云涯没想到自己出游一番竟捡了个徒弟,且这个徒弟颇有修仙问道的天分。被灭门后,一个人身着红衣尤为突兀,像朵冥河畔的彼岸花一般坐在一堆横七竖八的尸身中。不知是不是无情的缘故,眼里不悲不痛不怒不惧,有几分他师兄逍遥真人无欲无求的样子,是极适合修仙的性子。
他师兄若是见到了定是要将他收为弟子的,就像魏俞雪那臭小子一样,师徒二人都是冰块脸!
谁让是他遇到了呢?虽然这个小少年明显也是个冰块脸,但是他不介意的好吗。
于是云涯尽量把自己装的像一点,从天上飞身下来的时候湛蓝的衣袍衣带飘飘,袖口翻飞,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腰间,伫立在虚空中,高深莫测对着坐在尸体中间的“彼岸花”开口道:“少年,我见你骨骼惊奇,是个修仙的好苗子。要不考虑一下跟着老夫一起修个仙?”
“……”
空气凝固了。
好嘛,不理他,云涯真人感觉有点尴尬,正想用非常手段把他捆去宗门时,那小少年终于声音嘶哑道:“好。”
云涯暗自得意于自己的运气,心情愉悦,决定把舒宴收为亲传。现在师兄只有一个乖徒儿,而他有两个!
这一路,舒宴一直垂眸凝视自己的手心,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里不是一片光洁,而是伤痕累累,无名指指腹还有几个细小的针洞,云涯真人替他止住了其他伤处,没有发现这里的伤口。
他另一只手缓缓抚摸上疤痕交错的掌心,滑过食指中指,忽然停留来回试探捏捏有伤的地方,然后狠狠地按下去。
十指连心,这般疼痛却让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情痛快多了。
约莫是日入,云霞被落日余晖染的煞是好看,瞿鸟玄色羽翅擦过它们,向着一处地势辽阔,有群山、流云、瀑布,几座阁楼危耸的洞仙福地俯冲。
瞿鸟的影子被日光拉的很长,缓缓落地,带起四围的尘土。
云涯真人回来了,似乎还带回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少年。
上阳宗规矩森严,弟子们不敢公然议论,对着云涯的方向恭敬行礼,道一声“真人”或是“师父”“师叔”,便接着做方才的事情了。
到了自己的洞府,云涯挥手令瞿鸟离去。
瞿鸟高鸣一声,便拍着翅膀遁入天地间,玄色的身影很快愈来愈小。
“师——父——”舒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清灵的少女音。
云涯知道这是他的乖徒弟来了,嘴角含笑。
陆清柚听到瞿鸟的叫声,就匆匆忙忙一路跑来了,迫不及待想来看看她乖巧可爱的小师弟。
她的洞府离的不远,也就一二百米。
可能舒宴不是主角的原因,书里对他的描写并不多,第一次出现是在他成年后,书中说他“喜着红衣,深色发带,容色艳丽,雌雄莫辨……看似不羁,然而他偏生是副乖巧的性子”。
长得好看还乖巧可爱,傻登登的被“她”这个坏师姐说拐走就拐走了,这样的小师弟谁能不爱?最好师父可以给她捡一箩筐这样的。陆清柚眼睛亮晶晶,友好地打量红衣小少年心想。
云涯倒是没发现,自顾自说道:“咳咳,为师知道我出游几日乖乖徒弟你很是想念,但是在咱们上阳宗礼不可乱,不可大呼小叫,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这样黏师父我,让别人,尤其是你逍遥师叔作何感想啊……”云涯真人对陆清柚的作为感到十分无奈,但是他那昂首挺胸的姿态,嘴角快抑制不住的笑,最后一句还特意着重声音怕某人听不见一样,显得他那“无奈”中有十二分的造作。
陆清柚没憋住,转眼看他,咯咯笑出声来,道:“是是是,师父,我错了,不过……以后还这样,还要喊的更大声。”她眯起眼来,后半句说的小声。
她师父就跟她父君似的,爱说反话。难道说上了年纪的男人都这样?越活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