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天策将,他还是尚书令,就算连尚书令也不是,他还是我的弟弟,是大唐开国的将军。”太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世民在用兵这点确有过人之处,如今大敌在北,我们不能兄弟阋于墙而让国家受外辱……”
“大哥想的好道理啊,只怕这外辱,根本就是有些家贼引过来的!”
宫门突然被人推开,王晊正惊讶于何人胆敢擅闯东宫要殿,却见魏征极为严肃的起身,对门口的不速之客行礼喊道:
“臣魏征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这人就是齐王?是啊,如今敢直闯东宫的人,恐怕只有齐王李元吉了。
王晊连忙起身,照着魏征的样子行了礼。他悄悄打量了一眼李元吉,眉眼轮廓和李建成十分相似,但是身材更为矮壮,气质也欠缺一份儒雅,多了分武人的直爽。
“你胡说什么,让父皇知道了,小心责罚……政事堂的事情议定了?”
李元吉一屁股坐到太子床前:“议定?父皇和兄长都不在,裴寂那几个老家伙谁敢做主?都是属王八的,万年缩头丞相。这大唐的担子,还得指望兄长你这个太子来挑啊。”
李建成摆手道:“天下权柄悉决于天子,裴相他们也是难办。你适才说,颉利的突厥人马有家贼内通,可有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吗?只要拿出突厥人的行军路线一看便知。此番颉利南下,不再效法去岁南侵围困城池重镇,而是绕城而走,直刺我境内诸州交界,正中边将守责漏洞,摆明了是有人引路。我还听说,夏州刺史李昌弃城而逃……”
听到李元吉的话,李建成忍着腹部剧痛蹭的坐起身:“李昌逃了?!他是东宫的老人,曾经向本宫发誓死守边城!!”
“这会什么山盟海誓也没用了。据小弟探明,李昌已经到了长安,可是人却一直没露面,八成是被抓了。大哥你不想想,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是谁给突厥人引路?又是谁藏起了李昌?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李元吉的语调越说越低,但是字字重音。
李建成脸色苍白道:“你是说,世民养寇自重,再用李昌来踩压东宫,好借机重掌兵权?”
“中啊!”李元吉两手一拍道:“大哥,不能再等了!当年你就该听徐师谟的话起兵!你总说国事为大,家事不能耽误国事,李世民这是以国家要挟我们,要挟你和父皇!不能再用寻常办法了……”
“你住口!”
李建成一声呵斥,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魏征见太子要训斥弟弟,知道再听下去有损天家颜面,便带着王晊退了出去。王晊临出门前,只听太子在榻严肃说道:
“天地人伦,血浓于水,你怎能说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话!世民说到底是我的兄弟,是你的兄长……”
退出殿外,魏征无奈的望了眼显德殿的长长屋檐,感慨了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王晊接话道:“有些事,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魏征点头:“书臣,太子仁孝,有些事他说得,可是我们做臣子的做不得。那个兜帽客该往下查的,还得查。”
王晊冷冷道:“下官想,那人已经不用查了。”
“为何?难道你也觉得如今天下一团和气?天家兄友弟恭?”魏征不解。
“非也,而是程知节的出现,已经摆明了告诉我们,那人是秦王府的。结论无非是是宇文颖与秦王府有染。秦王府为了保护那人既然连程知节都出动了,说明那人地位不容小觑。想抓住他问出东宫内奸,还不如直接去问秦王。”
魏征听他分析头头是道,也不住点头,旋即又摇头:“东宫内奸的主谋,无非是秦王。查出这点没有用。”
“是啊,所以我打算从另一条线查,这也是刚刚齐王殿下提点的。还请魏大人相助。”
魏征眼神一亮,盯着这个总有新主意的年轻人问道:
“另一条线?你要查何人?”
王晊的意识有些模糊,天地在他脑海中旋转,曾经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但他还是以过人的毅力,说出了那个触发回忆的神秘姓名:
“徐师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