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间的情义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首的丞相微微点头,他被魏延与余承感动着,不由得想起先帝的识人之明。
“文长,刚刚子龙和幼常,已经查明,杀害龚正的凶徒,还有指派参军赵正之弟赵忠前去刺杀林默的主使,皆是杨仪。此人随是先帝旧臣,然先帝用人惟贤惟德,对奸恶宵小绝不宽恕。子龙,幼常,速去缉拿杨仪一党,审讯后法办。”
丞相在说这些的时候,赵云微微低下了头。是他的努力,才让王平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杨仪一党的名单。
在魏延震惊的眼神中,赵子龙和马谡领命退下。
“余承,文长已至,你可以说了。”
余承转向丞相,叩首起身,咽下泪水。
“丞相,林默让我禀报,请北伐大军按原计划兵出子午谷,长安必下!”
魏延的眼神为之一振。
“你亲眼见到,人被带去丞相行辕了?!”
丞相行辕不远处的营房内,灯影中,杨仪慌张的诘问着王平,手捏着名为大汉都尉赵中的腰牌。
不久前,邹义,真名实为赵中的尸体和写着官职的腰牌被牧羊人发现于褒斜道的旷野中。
一个月前,因弓马娴熟且急于立功,赵中被杨仪相中,派往沔阳酒家,跟随名为林默的西川细作潜入长安,弄清魏延的计划,并相机杀死林默。
王平的人马只是一道保险栓。北伐在即,能不动用兵马最好。
少年自恃机敏,假托田开之死麻痹林默放松警惕,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在识字问题说了谎话,让林默察觉了阴谋。警觉的老兵不动声色,反套路麻痹了少年,从而将全部精力投身于子午谷奇谋,只是在最后才告诉余承。
“党争争到阻挠北伐大业,杨仪一党这是叛国。如今这少年为了练习飞剑伤了手腕,不能射箭,短兵相接余兄强力过他,自可为大汉除害。”
林默说完,将如何穿甲防御,和一路观察邹义的弱点尽数告知,这才让余承躲开了少年的致命一击,成功回到汉中。
“来时,为了抢回那三人,我与马幼常险些起了争执,恐怕他已经怀疑。”
王平说话时仔细观察着杨仪,这个平常威风八面的相府参军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马谡……”杨仪攥紧腰牌的手青筋暴起。“适才都尉赵正被诸葛乔和蒋斌带人唤走,紧接着张绍带着其父旧部屯驻附近。我还纳闷换防何时用到他张家的旧部……”
他使劲砸着太阳穴,思考对策。
“不行,我要去见丞相,这个时候决不能让魏延那庸奴抢占先机,反咬一口。”
慌张的参军话音未落,只听屋外人生嘈杂,一个亲兵跑到门外急道:“杨参军,不好了,赵帅和马幼常带着人马将营房围住了,眼看就要到书房来了。”
当啷!腰牌重重摔落地,杨仪脸色煞白的瘫坐在地。
“完了,全完了……丞相定是信了魏延,要来那我给北伐祭旗……王平!都是你这愚夫!为何没有截下他们!还有赵正,非要推荐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全是愚夫!坏我大事!”
王平望着眼前这个丧家之犬般的儒生,知道自己的前途绝对无法再靠他庇佑了。
……
“威公,丞相派我来,请你去行辕问几句话。”
赵云浑厚的嗓音穿透门板,在三下无人应答的敲门声后,老将军一脚踹开了房门。
“杨仪!”
众目睽睽下,杨仪倒在血泊之中,鲜血从他喉头的红线中淌出,染血的宝剑静静躺在他张开的右手中。
屋子一角,左肋中剑的王平挣扎着喊道:
“赵帅救我!杨仪要杀我灭口!”
赵云大叫一声,连忙带人抱起王平送往军医处。马谡在慌乱的人群中默默站立了片刻,他记住了屋子的全貌,杨仪的死状,还有王平被抬走时不安的眼神。
他沉默,因为如果要说,可说的太多。切莫说一介儒生如何能杀得了荷甲的战将,单只一件,杨仪是个左撇子。
后面的安排他已经能够预感,王平只会是一个奉命行事的军人,真正党争乱国的坏人,只能是杨仪,最多还有那个在审讯时吞下醉鸩丸自尽的赵正。
无所谓了,就像赵云说的,大战在即要为国留才,只要能齐心北伐,他马谡可以对某些人、某些事装聋作哑。
一切为了汉室的复兴。年轻的参军在心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