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在魔女之种内，你所收集到的怨念了，啧啧，明明作为拯救了火典城的英雄人物，更是除去了被堕渊腐化的伯爵，但那些无知的人们却因此，而将你视为魔女。”

贝拉蛊惑的声音响起，她像是在讥讽，但又像是在同情。

作为过来人，她清楚每个魔女在刚觉醒诞生时，一定会有一个非常强的执念。

以贝拉来看的话。

薇薇安的执念，就应该是...

“怎么样，你现在心底最想干的，一定是杀光那些愚昧的火典城人吧！”

“我懂你的，因为我和你经历过相同的事情，这种被所保护之人背叛，这种付出一切却得不到回报！”

“怨念将杀戮的种子埋藏心底，而仇恨使其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贝拉越说越气劲，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魔女，丰满的胸脯波涛汹涌，见到薇薇安的新生觉醒样子，仿佛也回忆起了她第一次成为魔女之时。

一下子代入感就非常强了。

贝拉化身为演说家，语速越来越快，情感越来越激烈，试图带动起薇薇安，来与她一起产生共鸣。

“来吧！不要伪装了！尽情释放你的魔女之力吧！”

“既然人人都负我，那我们负人人也无所谓了吧，他们既然将我称之为魔女，那我...就真的让他们体验下，什么叫做...魔女！”

情到深处，贝拉激动地张开双臂，宛若刚觉醒魔女的不是薇薇安，而是她自己一样。

然而...

什么事情都最怕沉默。

贝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薇薇安的热情相应，等来的却是...

“没有哦。”小姑娘摇了摇头。

“没，没有...哦？”

贝拉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有点傻眼。

对面抱着小狼崽的薇薇安点了点头。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像是在整理语言，对着贝拉说道：

“我觉得，不一定站在光明里的才算是英雄，即便是站在黑夜里的...难道就不算了吗？英雄不是必须要别人定义，只要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做了正确的事，这不就够了嘛？”

薇薇安语气轻柔地回答道。

经历了魔女觉醒，小姑娘确实变了，只不过是，变得更加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贝拉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理解。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贝拉疯狂摇头，她可是亲身体会过那种觉醒魔女后的感觉，当时的她整个人都被负面情绪给充斥，与其说是她掌控了魔女之力，更不如说是魔女之力掌控了她，利用负面情绪，让她做了许多，贝拉后悔一辈子的冲动事情，就此往后，才一去不复返，再也无法回头，演变成了她如今的模样。

所以，贝拉留下灵魂残片在魔女之种内，说是来看戏欣赏的，可其实在贝拉的心底深处，仍留有曾经的一丝善良与后悔，她不希望薇薇安重蹈她的覆辙。

当然了，此刻的这些都烟消云散了，因为贝拉发现，薇薇安根本就不按剧本走，所以现在的贝拉，别提什么还要阻止薇薇安了，她现在一根筋的，就想要拉薇薇安下水！

善良不过是魔女的镜花水月，邪恶才是魔女的主流思想。

“你难道就没体验过，那种你昔日的朋友，在被舆论和诽谤误导下，也与你反目成仇，背叛抛弃你吗！”

贝拉试图“唤醒”薇薇安。

只可惜...

“没有哦，我现在其实很想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每个人，都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用他们各自的方式给予我鼓励，我恐怕...撑不到现在吧。”

薇薇安露出回忆之色，贝拉听得出来，这不是小姑娘在骗她，无论是从语气还是神情，哪怕薇薇安没有去具体形容，贝拉仿佛也能想像出，那般令人感动的场景。

可恶！可恶啊！

贝拉的心脏仿佛被射了一箭，箭的名字叫做嫉妒。

她不信邪，再次厉声问道：

“好，就算你的那些朋友相信你，可城卫军和火神教呢！？他们一定疯狂抓捕你吧！迫使你东躲XZ，不敢上街，有家也不能回，哪怕你的朋友愿意帮助你，潜藏你，以你的性格，也一定不愿意拖累他们，只好自己一个人躲在阴暗潮湿的小巷角落，靠着从垃圾堆里，捡别人的残羹剩饭来维生，这种苦难，难道你就不想报复吗！”

“...没有，所以说，我真的很感激他们，如果不是哈维和达米尔，我肯定也会变成你口中的那样吧。”

薇薇安声音逐渐放低，不知何时，小姑娘看向贝拉的眼神中，从最开始的警惕，演变成了现在的...心疼。

不过这些贝拉都没察觉到，因为此刻的这位老魔女，心态有点爆炸。

什...什么玩意！

哈维和达米尔！？

如果贝拉没记错，一个是统领了火典城的全部城防，而另一个几乎就是内定的下任火神教大主教，这...原来刚才薇薇安口中，那句“各自方式给予鼓励”是指的这种吗！？

可...可恶！

贝拉的心脏上现在又多了一箭，箭的名字叫做羡慕。

如果...如果当初的她，也能有这样权高位重，且还愿意相信她的朋友...

连贝拉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悄然攥紧了手。

还有...还有什么是可以说的！

还有什么是可以激发薇薇安内心阴暗的！

贝拉看向在薇薇安怀中的小狼崽，这只召唤兽既然还在，就证明，薇薇安所获得的魔女之力，真的也还是在“召唤师”天赋上的。

这种概率...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

明明魔女是上天的弃子才对，是大概率，故意避开魔女本身所珍视熟悉的能力才对。

贝拉嘴角抽搐。

自然，她原先计划中从“失去小黑”作为突破口的，也不攻自破。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的她，就没有面前小姑娘的幸运！

成为了魔女，使她失去了最宝贵的...

没激发出薇薇安的怨恨，相反，在贝拉身上的怨恨却被极大的刺激起来，她有点开始情绪失控。

可就在这时候...

“谢谢你，贝拉...姐姐？”薇薇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用姐姐代替了阿姨。

“如果不是你给予白大人的魔女之种，我也不会获得这股力量，能让我将未来，变成我希望样子的力量。”

小姑娘语气真诚。

而在薇薇安充满感激的清澈视线下，贝拉感觉到，她体内才升起的怨念仇恨，竟然神奇般地如遇到太阳的冰雪，快速消融。

毕竟，自从她成为了魔女以来，就从没有人对她再露出过类似神情。

“你...”贝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先是奇怪“白大人”是谁，她给的不是小黑吗，不过一闪而过，贝拉动摇的主要原因，还是她给薇薇安魔女之种，其实没安好心，只是喜欢看白莲花堕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