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血盘大口,仿若黑洞,吞噬一切光线。
利齿如戟,森森寒光,无物不吞。
面如恶枭的白毛细犬目光残忍,大口吞噬,一个佝偻矮小的身影正在疯狂逃窜。
此时他头兜帽已经不知丢到了何处,露出了一张毛茸茸猿猴状地怪脸,尖嘴猴腮雷公脸,没有半点是人形。
他身法忽左忽右,灵巧多变。
却没想这妖犬阴魂不散,如影随形地跟在他面前,血盘大口就在脚后跟,甚至能感受到那森森寒意。
他可不敢让这妖犬咬一口。
从妖犬身,猿人赫然感受到了丝毫不亚于自己的灵性。
这妖犬显然已经是妖魔一类。
只是这明明是戏啊!
哪有用狗做主角的?
猿人无比悲愤,却也无可奈何。
这白毛细犬似乎对追猴子有无比独到之心得,哪怕他天入地,变化无穷,这妖犬也能追踪到底。
“你怕是不知道异兽流?”庄克静观这一幕,于幕后而笑。
此世剧目简单,他怎会受此限制?
各种千奇百怪的题材演,任何人进入影戏场,都得好好喝一壶。
对于“狗追猴子”这场戏,他更是最不用担心的。
要知道,哮天犬可是追过那千万变化三界难拘的妖猴,最后咬到其脚踝让其无所遁形才被金刚琢给打中。
现在追一个猿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幕后而观,种种画面尽在眼前。
读书人传道,蛇精男低头咬牙切齿,却不敢稍有显露。
他已经使出了诸多手段,却在读书人挟持着浩然正气的戒尺面前统统无用,被打散于无形。
虎面妖女厉吼不止,手爪狠厉,如猛虎下山一般狠狠撕扯。
花木兰却身若游龙,步走八方,每每于缝隙中递出致命的一击。
经历了阿青的剑技摧残,妖女的这点攻势却也如春风拂面,微不足道了。
至于那猿人,还被哮天犬追着到处跑呢!
不提也罢……
看着这地支社三人快被玩坏的神情,庄克眸子迸射幽光,清晰地看见影戏场空早已充斥着恼怒、憎恨、惊恐等各种负面情绪。
诸多念头凝聚如黑雾,盘恒不散,被皮影各自吸收之后,油彩之黑灰等不祥之色越发浓厚,渐渐染了骇人的煞气,威能渐增。
庄克眼神变了。
修士的情绪灵性惊人,十分难得,是皮影油彩的大补之物。
这地支社三人在他看来,赫然变成了可以割取不停的情绪韭菜。
他都有点舍不得过多摧残他们了!
……
“无忧居主人,你赢了!”此时蛇精男、虎面妖女、猿人陆陆续续抬起头来,仰头阴声,咬牙切齿似地隔空与庄克对话。
他们面孔阴沉,看似快要自闭了。
修士斗法,先斗智,再斗力。
都说他们才是邪魔外道!
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踏入这屋子以来,他们始终被这无忧居主人玩弄在鼓掌之间,步步皆在对方算计之中。
光是手段诡谲可怕又算什么,这种玩弄人心才是真正的恐怖。
如今他们沉迷这皮影诡戏中难以自拔,既然玩不过这无忧居主人,那就只能强行破之了。
这是最愚蠢的办法,却往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无忧居主人你手段再诡异多变,不过一人而已,怎能敌得过我们三个修士的合力?
他们三人既然被地支社一同派来,自然合作已久,早有默契,不约而同地动作起来。
嘶!
吼!
唳!
蛇鸣、虎吼、猿啼,声破影幕,响彻在影戏场每个角落。
三人模样赫然已经大变。
啪嗒!
密布鳞片的尾巴重重甩在地。
蛇精男人身蛇尾,立于原地,非人非妖,更像一个怪物,竖瞳中尽是极致冷的冷。
呼呼!
喘气如聚风雷,呼啸作响,虎面妖女整个身体膨胀而起,露在外面的四肢密布斑斓纹路,长尾如鞭垂落在地。
嘿嘿!
尖细笑声,猿人浑身下全被黑色毛发覆盖,完全一个人形大马猴,唯有目光中透露着远比常人还阴狠的狡诈。
这三股气息是如此地诡谲阴冷,非人非妖,半人半妖,一显露出现,天然就带着无尽的憎恶混乱气机,格格不入,不容于世。
就连戏中空间都无法阻隔,透空而发,气息弥漫到了无忧居之外,并且不断朝着四周扩散。
庄克于幕后霍然站起。
“蛇、虎、猴,这是…地支十二生肖?他们是…
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