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时间很紧迫。”雾岛悠月冷冷地回应,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说,“所以,我想这两天内就去发表纳新演说。”
“嗯,确实,先发纳新的信息会......等等,演说?什么?”
东悠一愣,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雾岛悠月的双眼牢牢抓住面前的东悠,却仿佛不是在看他:
“像政治家在竞选演说时提出的政见一样,和声乐部的那些人完全不同,清醒的人一定能明白双方的区别。”
“不不不,这里是神里高中,不是你之前上学的千田私高,你这样不会有学生去认真听的......”
东悠的话颇有自嘲的成分,但也没有隐含其他针对雾岛悠月的意思,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
雾岛悠月闻言,顿时收起先前的淡笑,表情上蒙上一层阴影,被说到真实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其实挺希望你进展顺利,可是我觉得这种行为很不切实际,你首先要知道社员想要的是什么,你的目的只是让学校照常进行运转,成功了后呢?合唱部的运营要怎么样?难道你会一直在合唱部待下去?做不到的吧?”
东悠并没有想要去责备雾岛悠月的意思,只是他自己情不自禁的语气变得尖锐。
雾岛悠月的视线垂落桌面,轻微交叩的纤细手指和肩膀动也不动。
“现在只要能找到听从指挥的人就好——”
“这种不是解决的方法,虽然是目前最有效率的方法,可我的答案很明确,如果真的是随便找的话,而你又是想当一名独裁者,甚至是想在七月底结束后就卸任的独裁者,我建议所有的计划就此终止。”
有时候的话不是说谎,他不仅仅是为了雾岛悠月,也是为了那四名一年学妹。
——但你还是要教我钢琴!求你了!不过现在请不要让我低声下气的说出这句话!
“那只是徒具表象的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东悠叹了口气说,“你需要找一名真正有能力领导的人在此之后接过你的位置。”
雾岛悠月听完他说的话后,倏然一笑:“很像你的作风。”
“什么意思?”东悠一脸纳闷。
“浮夸的话,可是却处处充满着一般人听了就难以不接受的话语美学,就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穿上学生制服,坚称自己是一名只有十六岁的迷离少年。”
如果她的内容一共有十成的话,那么这十成一定都是毁谤与中伤。
“这种解释又是在骂我吗?”东悠夸张地眯起双眼,屁股下好像钉满了图钉。
“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是在骂你?”
雾岛悠月好看的眉头一挑,稍微歪头竟有些可爱地望着东悠。
东悠直白地说:“因为你从来没有夸赞我。”
雾岛悠月白皙细嫩的小手抵着下巴,思考了几秒钟后说:“用抽象点的方式来回答的话......你就像是人类自身所制作出的「业」,所以也就没有夸赞的必要。”
“业?”
“一切的行为、言语、思想为业、包括善恶两方面。”
“我不够善良?”
雾岛悠月眉眼一低,转过头看向窗外。
樱花花瓣在最后的时节轻盈飞舞、飘散,微风清爽地抚过她的脸颊,带来和煦的暖意。
“「正确的位置」,再通俗易懂点就是「活出自己」”
她就像在心中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汇,把话说的谨慎。
东悠觉得她有些好笑,不经意间就笑的轻蔑:
“没人比我更懂这个,同时我也正处在这个位置上,毕竟「不管站在哪里,都不会改变我帅气的事实」,所有人都会憧憬我,变成我这样。”
“不,要是你这种人大量生产的话,无论是谁都受不了。”
雾岛悠月站了起来,像是要和他拉开距离。
接着,又跨出一步,两步,靠在被风轻轻鼓起的窗帘下,充满着魅力的眼睛凝视着他。
她的视线倏然刺来,明明是淡笑着的,却盯的东悠身体颤抖,自身的视线被她打的游移不定。
雾岛悠月纤细白皙的手抵着红润的下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神里高中有哪个能胜任?”
她突然将话题重新拉扯回去,让东悠不禁大脑一踉跄。
“我怎么知道,虽然我说过人数方面我会想办法,但毕竟不是万能的,还是要广招,可你没有朋友吧?”
“嗯,所以?”雾岛悠月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东悠脸上扬起轻视的笑容,耸着肩膀摊开手:“还所以?拜托,多想想,真的有人会加入你?人家跑还来不及。”
就在此时,身后的热水壶「咻~」地发出煮沸声。
——热水壶?安分部什么时候有热水壶了?
雾岛悠月将手中的申请表整理好后,转身走向热水壶,不过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东悠看着她从柜子里取出乌龙茶叶和专属茶杯,接着又从单肩包里掏出了如湛蓝天的折耳猫便当盒。
热水沏入玻璃杯,乌龙茶叶慵懒地向上翻腾,透过朦胧蒸汽,看清了她白皙细腻的脸颊。
雾岛悠月重新坐回椅子上,将茶水倒入马克杯内,打开便当盒,作出祈祷状后,暂时停下动作。
她看向玻璃杯中剩余的乌龙茶水,表情如盯着蠕虫般冷漠。
“乌龙茶,喝了会提神喔,而且能清理脑子,感谢我吧。”
终于,她双手握住马克杯,张开樱桃般的小嘴,小口抿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