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懒懒地别开头,脑海中聂若曦的倦怠,轻叩他心门。
他向不远处的汽车,而去:“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聂若曦眼中,顿时,有了神采。
她较慕容曜先一步,钻进他的爱车。
慕容曜暗暗叹息,莫名中,他开始留心她。只是,她对他,总有些距离。
他沉默地驾车,向她家而去。
他眼角扫向她,泊车的瞬间,他看见她缓缓睁开眼,“嘟嘟”地鸣笛,提醒她,下车。
聂若曦一路闭目养神,懒得与慕容曜多言。与他说话,很难找到有共同语言。她推开车门,扭头望向他,眼中闪动着期盼的灵动。
慕容曜窃喜,但,他绝不会喜形于色。
“对不起,总裁,加班费……是现在发,还是下回见面时,给我……”聂若曦见慕容曜忽视自己在他跟前用手指,比划着点钱的姿势,不得不提醒健忘的男人。
慕容曜挫败,铁青着脸,狠狠地拿出钱包。抬眼间,他与聂若曦神采奕奕的目光相遇。
“一千块。”他脸颊蒙上乌云,眼眸猩红。她是他见过最不解风情的女人。
聂若曦接过慕容曜递来的钞票,将多余的五百块,递还他。
无聊的加班,即便有报酬,她也不愿意。
她冷清道:“小费,我不收。”
慕容曜厌恶这冷言冷语之言,他一把夺过聂若曦递回的五百元,对着已下车的她,狠狠道:“你真不识抬举。”
聂若曦冲着慕容曜的车尾,咬紧了牙关。
汽车风似地离开。
聂若曦注目着,车消失的方向,眼睛蒙上泪光。她真的为姐姐的爱,觉得不值。
慕容曜一而再,再而三地加速,他最终将车,驶到郊外。他真为哥哥爱上这么不识抬举人的姐姐,感到后怕。
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气,掠起草地上浅浅的绿意。夜间的露水,冰凉。挂在枝头的野果,被偷心的小老鼠悄悄搬走。
山林中,漆黑一片,猛然间,林间停泊的小鸟,抖擞翅膀,惊愕地飞向天空。鸟鸣声,惊扰了林边沐浴晚风的慕容曜。
他踱着步子,向山林深处而去。
黑漆漆的山林,是最好的屏障。山间的薄雾,遮挡着对面而行的人们。不欢而散的相见,避开,成为可能。
袁念将偷偷猎麻雀的带子,扎紧,碎跑着奔出山林。
他要趁夜,去趟聂家,给欣语捎去,她姐姐想让她补身体的小麻雀。
他将猎麻雀的鸟枪,藏到树后,跨上摩托车,驶出林间小道。
慕容曜的车?带着头盔的袁念皱眉,他加大油门,不希望遇到慕容曜。
他与慕容曜,在聂若曦的心目中,地位截然不同,几乎是云泥之别。
“对不起,等久了吧?”聂若曦接到袁念拨来的电话,匆忙出门。
“没。给。”袁念将装着小麻雀的布袋,递过去,解释道:“我是去打山鸡了。水平不够,只弄到点小小的野味。过几天,我托朋友买山鸡古来。”
聂若曦摇摇头,狐疑地拉开袋口:“天!你打麻雀了吗?你不是主张不打野味的吗?”
袁念摆弄着摩托车头盔上的挡风屏,欣语身体不好,什么办法,他都愿意试,尽管他知道偷猎可耻,但欣语更重要。
他轻嗯一声:“下次不打就好了嘛。”
聂若曦感激地看着袁念,他完美得让她不敢正眼看他的眼。
袁念沉寂,他能呼吸到聂若曦发间飘来的洗发水柠檬香气,清新中带着甜蜜。
“谢谢。”聂若曦低头看着两人长长的影子。
“别老说谢。”
“那我说什么?”
“说去送我飞机。”
“我知道你哪天走。”
“你来吗?”
“来。我已经换好班了。”聂若曦脱口而出,直率的性格,让她少了女孩的矜持。
凉风拂面,掠起聂若曦额前的碎发。她,柔美的脸,多了份妩媚。
袁念情不自禁地伸手,欲,为她整理遮住她眼睛的碎发。但,快要触碰到她那刻,又,颤栗地停住空中。
聂若曦羞涩地别开头,穿着小皮鞋的脚,在原地划着小小的弧线。
袁念呼吸着空气中茉莉花甜甜的味道,那没有碰到聂若曦,却已与她距离太近,而,感染了她气息的手,慢慢地收回。
他将手指送到鼻前,回味着残留的茉莉花幽香,眼中显出光彩,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
“你该走了。”聂若曦将头埋得很低,躲闪着袁念炙热的目光。
“是。”
……
聂若曦轻声叮咛。
袁念甜蜜回应。
两人的斜影,被昏暗的路灯,拖得老长老长。
聂若曦被袁念送回了家。
袁念转身而去。
聂若曦悄悄开启了大门,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出神。
她身后,聂母暗暗含笑。女儿长大了,还好,女儿喜欢的人,本性温和。他们彼此在漫长的时间中,早已了解,不会像晨那样……
她的笑容淡去了。在女儿关上大门之前,掩上了卧房的门。
“妈,我昨天……”聂若曦指指卫生间地板上的布袋,“袁念昨晚给的。”
聂母打了个哈欠,昨夜她一宿未眠,每回闭上眼,睡意爬上眼帘,她都看见晨等待欣语那天,雀跃的脸。
“你放那吧,别管了。白天我弄。”她转身前,说了声,便去叫欣语起床。
“妈,你等等。”聂若曦唤住母亲,酝酿许久道:“我见过欣语的爸爸了。”
“你告诉过我了。”聂母没有回头。晨不在了,欣语,她父亲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女儿再多提欣语的父亲,没有任何意义。
聂若曦欲言又止,她想让欣语多见见慕容曜,尽管那是个怪异的男人,她不认同他的行为。可欣语已经缺少了母爱,若是连父爱,也丝毫无存,她太可怜了。
“你想做什么,你就说吧。只要你认为是对的。”聂母对女儿很了解。女儿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晨的那个男人。
“我也还没想好,只是跟您商量。”聂若曦走进洗手间。
该怎么做?怎么做,对欣语最好?试试慕容曜的口风,或许才是实现欣语父爱的第一步。
晚间,她一如既往地服务于,流光溢彩的水晶雅座。
慕容曜宴客,但聂若曦关注的眼神,他在第一次与她眼神交汇中,便察觉。女人不能太宠,聂若曦今天的低姿态、谨慎作为,就是他严厉指出的结果。
他将头靠到怀中的女人香肩上,眼角的余光,瞟向聂若曦,错将她眼中的为姐姐鸣不平的恨,看到了女人的醋意。
聂若曦恶狠狠地,慕容曜送来了葡萄酒。她真希望他醉死,这样,她便可以在他瘫陷如泥的身子上,狠狠踹上一脚。
心灵相通,但,做法不同。
慕容曜将修长的腿,挡在聂若曦脚边,聂若曦如期绊倒。慕容曜被聂若曦的腿,带得倒在怀中女人身上,引得水晶雅座内,一阵哗然。
慕容曜手挣着沙发,直起身,身下是,秋波放送的美女。眼中,则是起身迅速的聂若曦。
聂若曦拍拍裙摆,慕容曜在她心中的分数,降为了零。
她否定,他的全方位。
他确定,她全方位的吃了醋,因为她眼中,他读到了恨意。
聂若曦离开了。
垂挂的水晶珠帘,因她的离开,而晃动。
慕容曜嘴角稍稍上扬,漂亮的弧度中,带着冷漠、寒意。
“今天就乐到这,散了吧!”他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将揽着女友的手臂,收回。
水晶珠帘随后,因慕容曜的朋友们离开,再次摇晃。
而,提议聚会到此为止的慕容曜,并未离开。
聂若曦收拾着茶几,目不斜视。
慕容曜薄唇微启,终,偶不过性子,率先开口,与他的小女人解释先前的误会:“我刚才被你绊倒了,跌在别人身上……”
聂若曦使劲地憋住欲从嘴边溜出去的哈欠,继续收拾着茶几。
慕容曜读到了聂若曦倦意中的冷漠,别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