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传来悠悠的唱腔,像是埋尘的留声机坏了在午夜兀自播放,发出的唱腔悲戚幽幽:“朝也思暮也想于今百年——叹芳魂去何速如梦如烟——秉傲骨有烈性遗恨在九泉——”
漆黑的胡同巷子里,突然就飘过一道鬼影。
凭空出现的妙龄女子,身貌似穿着年代久远的戏服,真丝彩绣,绚丽异常。
白皙的脚踝系着金色的铃铛,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阿桨木木地问道,“师傅,这今夜怎的就这么多女子街呢?”
包老怒目圆睁,抬手就给了阿桨一个爆栗:“傻徒儿!夜深人静的哪有这么多大胆的小丫头片子。”
说着轻飘飘地斜睨了李昭辞一眼,把李昭辞看得心虚。
包老惶惶说道:“这些可是要我们命的女鬼啊。”
果然那铃铛声越来越近,在他们所处的巷首桥头,出现了两道细长高挑的女子身影,身着一青一白戏服,瀑布一般的黑发长过脚踝,不断在地面拖行。
青衣戏女站在白衣身后,声音低顺:“阿姊....这夜里...还有人啊...”
“吾亦闻见矣...”
“还真是....香喷喷热乎乎的,等着咱们享用呢...”
随后发出两道尖利惨白的俏笑声。
这一下包老整张脸都白了,他把两个孩子护到身后,低低地喊道:“你们俩都躲我身后!屏息静气不要有动静!”
包老利落地从竹篓里掏出几样器物,伸手做诀,李昭辞见他双手翻飞看得云里雾里,看来是要放大招了。
然而等到风尘落定,周围都没什么变化。
李昭辞心里暗晓包老会的大概也是敛息一类,为守不为攻。
如果在这圈儿里度一夜,确实也可保命,只是精神饱受折磨,毕竟怨鬼只要闻到一丝人味就会寻,难散。
一整夜,做诀人要眼睁睁看着,不能有任何差错,更不能中途被打断或中途想逃跑。
看来这包老有过人的耐力,年轻时定狠狠地磨炼过自己。
“师傅!”包桨心急地喊着,伸手去摇包老的臂膀:“她们越来越近了!”
阿浆发出的动静太大,包老冷汗直流,想放下手中的诀给这臭小子暴揍一顿!
年龄最小的李昭辞却表现得异常镇静,一把将包桨拉回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李昭辞恶狠狠地对他使了个眼色。
包桨便不敢再动。
包老定下心,额的青筋暴起,往决里渗入了一些东西,浑圆的身子发出淡淡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