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尚云走进唐燕子房子时,唐燕子正坐在写字台旁边填表,写字台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一大堆表册。
这是一间住宿和办公为一体的房子,一张双人床靠着窗户的位置摆放着,床头朝东,床尾朝西,上面铺着一张花格子床单。
房子中间左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两个黑皮沙发,沙发中间摆放着一个红红的茶几。
房子中间右面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红色的写字台,写字台中间放着一个办公椅子。
虽然尚云和唐燕子一起工作有三个多月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进到唐燕子的房子。
毕竟唐燕子是女的,人家不打招呼,进她的房子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就在尚云用目光打量唐燕子的房子时,唐燕子站了起来,微笑招呼尚云坐在茶几旁边的一个软沙发上。
他也就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软软的沙发上。
这乡政府的沙发就是比尚家河村部的杨木椅子坐下舒服,村部已经开始了改建,十月底有望建成,到时候也会上一批新的办公桌椅。
“这个给你。”唐燕子微笑着把一杯热乎乎的优乐美递给尚云,说道,“都泡了一段时间了,快趁热喝了。”
这个温馨的场面,让他想起了他给九九红服务总公司的姑娘们冲茶时,姑娘们感动的表情。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却是一个非常容易感动的人。
“谢谢!”他用世界上这个最普通的两个字表达着他心中不普通的感动。
“客气啥,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人。”唐燕子笑着说道,“这三个月来下村,经常让你接送我,都让我很不好意思了,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你。”
“都是为了工作啦!”他笑道。
“是呀是呀,都是为了工作。可这工作,让人越干越心寒,我们力没有少出,可总搞不到前面去,昨天,李副乡长被周书记批评了一顿,今天你和黄支书……哎,想起来就让人心累。”唐燕子低头言道。
他笑了笑,说道:“有时候走在前面并不是一件好事,走在后面也许恰恰就是一件好事。”
唐燕子不明白尚云此话何意,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有时候的想法就是和常人不一样,总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
尚云喝了一口优乐美,说道:“我老琢磨着,这山东的小尾寒羊到了我们这里,长途跋涉几千里路,光是车跑,也得两天两夜,如此远,总会有问题的。”
唐燕子说道:“尚主任,你一定是在担心小尾寒羊拉回来会水草不服。邓支书不是说了,吃两颗土霉素就好了吗!”
他说道:
“不光是水草不服的问题,还有这个喂养的方式,人家的小尾寒羊都是封闭式管理,很少见光,也很少活动,而我们的村民习惯了把羊赶着满山跑。
这就好比一个经常没有锻炼的人,让他突然去参加五千米长跑,一定会出问题的,弄不好会衰竭而死。
如果从那么远把小尾寒羊拉回来,不学着人家那种养殖方式,走放养的模式,一定会出问题的。
即使学着人家的那种养殖方式,也会面临着水土不服、环境变化带来的一些难以预测的问题,而我们的群众都缺少专业的养殖知识。
还有其它一些隐性的问题,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但总觉得邓支书还是操之过急。
五万元,对我们这个地方的群众而言,可是一个大数字,如果到时候……”
他不想把这个如果说下去,因为他也不希望那个如果后面的事情发生。
唐燕子说道:“尚主任,邓支书今天那个得瑟的样子,让人见了就讨厌。被周书记表扬了几句,简直就尾巴翘上了天,说话的声腔都提高了一百八十度。”
他说道:
“自古以来,骄傲自大的人,到最后总会吃亏。
不过,我还是希望邓支书能够继续得瑟下去,如果那样,我们村的养羊就像黄支书说了,就没有了难度,我们不去做工作,大家也会效仿着人家去养。
谁见了钱都爱,大家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说到底,还是为了几个钱。
如果在家搞养殖能够赚来足够多的钱,是没有人愿意出去打工了。”
唐燕子说道:“尚主任,不说人家的事了,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事没有兑现,也是该到兑现的时候了。”